“要奴婢说，皇上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只是碰上太子那么一争，他们男人的小气劲上来，明明不喜欢的东西也非要护着。”皇后很快喝完了一碗米粥，桂嬷嬷将空碗搁到一边，取了清水来给她漱口，“一个女人算什么？皇上跟太子爷可是顶顶亲的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怎可能为了她就翻了脸？”

    皇后摇摇头，“咱们圣上是个痴情种，对铜雀台中的那位都如此恋恋不忘，万一真迷上了那个程芸，就是个麻烦！”

    “如今我只盼太子能自己想通，不要去跟皇上争东西，他有什么可争？这整个大名宫中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他这个太子看起来光鲜，其实也不过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皇后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我只恨那个贱蹄子，狐媚到根里去了！若不是她吊着太子又把着皇上，怎会出这样的事情？当日她若是为太子求一句情，不寻死觅活的引皇上垂怜，事情又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步！”

    “这女人不能留着，无论在皇上身边还是太子身边，都得是个祸害。”皇后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直接跑到舜华殿把程芸身上剜出几千个洞来，“这几日我昏着，哥哥那边想必也收到信了，你去给那边递个话，把这情景掰扯明白了，看看哥哥怎么说。”

    皇后有肚才，恢复了冷静之后接着想明白了眼下的局势，而这处事的本事显然是赵家的遗传，不用皇后送信，赵源早已张罗着把太子的事情打探了个遍。

    当日在太极宫中的人就那么几个，誉王离王还有个七皇子，赵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陆暮南能攀上些交情，便打着上次赵煜案子的旗号，拿着东西到了誉王府上。

    他的突然造访，对林清洛来说倒成了救星，当四姑娘来通传“赵大人在花厅等候”这一消息时，她正被陆暮南逼在墙角，像只松鼠一样的抱着两手求饶。

    从宫里出来后，她为了掩藏行迹，就让马车在城里多绕了一会，回到府中的时候陆暮南早已经到了。她脸上的易容还来不及卸掉，就被陆暮南以“私会苏澈偷偷进宫”的理由堵在了屋里，非要她拿出点诚意来道歉。

    “赵源这时候来府上，肯定是为了太子的事，万望王爷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要想着怎么惩罚我……”林清洛如蒙大赦，反客为主的推着陆暮南向外走，叫他赶紧去花厅会客，陆暮南盯了她一会，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丢下一句“等会回来再收拾你”，便开门去了花厅。

    林清洛这才松了口气，忙到桌子前卸掉脸上那些伤疤和胎记，重新描了眉梳了妆，到橱子里找了件漂亮衣服换上。

    刚才那张脸磕碜到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撒娇求饶起来自然也没有感染力，如今她换回了原本的样子，还特意穿了陆暮南最喜欢她穿的一件衣服……

    希望等会他见完赵源，能够看在自己这张俊脸的份上，免了对自己的惩罚……

    “赵大人。”

    “誉王爷。”

    两人城府都深到了一定境界，彼此看对方一眼，便能将对方的心思猜到八九不离十。而赵源这次登门的时间太过巧合，所以陆暮南一听他的名字，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为何。

    “前几日我去琉璃厂淘换了几件孤品，其中有一件好像是崔翁的《长亭垂钓图》，久闻王爷喜爱字画且专擅鉴赏，今日特意拿来与王爷一起品鉴。”

    赵源将卷轴摊在桌上，从袖中取了凸镜出来，陆暮南笑笑说道：“赵大人竟然自己带了工具，看来是有备而来。”

    “求王爷鉴定真伪，哪里还能劳烦王爷准备工具。”赵源笑着将凸镜交到陆暮南手中，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爷请。”

    陆暮南笑笑，倒也不跟他客气，举起镜子来仔细审视着这幅画卷，从纸张的新旧程度到笔法的是否忠实，陆暮南不过看了一个来回便有了结论，他直起身来拱手笑笑：“恭喜赵大人，以本王看来，这幅画应当是真品。”

    “真的？”赵源惊喜的说道，“崔翁真迹向来是一画难求，在宫中也不过只有三幅，没想到我竟能淘的这副《垂钓图》，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陆暮南看着他夸张的感叹，倒也不戳破这画早已经在他手里待了半年的事实，只是笑着替他贺喜。赵源感叹了一阵后突然说道，“听闻王爷最爱崔翁，这幅画又是王爷替我鉴定的，不如今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幅画赠与王爷收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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