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皇上拿着书信的手一抖,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回身瞧了瞧屋里的陆瞻,太子七魂失了六魄,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皇上的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皱了眉头断喝道:“兹事体大,离王可查证清楚了?”
陆子谦点了点头:“有太常卿韦显随行,儿臣不敢有所疏漏。”
对于太子全身而退这件事,陆子谦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按照程芸的说法,陆瞻是铁了心要跟皇上对抗到底的,可是他领着人翻遍了太子府也没能找到一点证据,他原想造假一份赖到太子身上,谁知队伍里有个油盐不进的太常卿韦显,因此嫁祸的把戏就只能作罢。
难道是有人泄了底,提醒了太子?陆子谦觉得不像,若是太子真得了信,就不会有今日赵源起兵之事了。可如果不是有人泄底,那为何陆瞻身上这样干干净净,连一丝疏漏都查不着?
陆子谦有些泄气,原以为能扳倒陆瞻,拿到储君之位,谁知只除掉了一个赵家和皇后,陆瞻依旧稳居太子东宫,而更让他泄气的,还是皇上对陆暮南的态度……
原以为皇帝叫他带兵搜查谋逆证据已经是对他的器重,谁知皇帝交给陆暮南的任务,竟然是让他带兵护驾,两者孰重孰轻,不需比较也能看出,若是陆暮南有心谋反,完全可以拿着虎符号令御林军攻入乾清宫,生擒皇上……
而皇上却这样放心的把兵符交出,不由让陆子谦重新审视起了皇帝对誉王的态度。
皇上已经看完了陆子谦从三府当中搜查来的“罪证”,他将信笺折了折握在手里,负手而立。夜风猎猎,皇帝龙袍的衣角随着风微微拂起,而他屹立不动,自有一番别样的气势。
“朕自登基以来,上行天道,下顺民意,安邦抚派,夙夜忧叹……”
“朕自诩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不成想今日腹背受敌。皇后赵氏,勾结外戚赵源,试图逼朕传位于太子,而后二人摄政……但朕殚精竭虑,又有离王誉王相助,终将此祸灭于襁褓之中。”
“太子陆瞻,赵氏之子,念其素日品行优端,且并不知赵氏一族谋反之念,不做牵连,唯望其日后三省其身,以礼约之……”
这话的意思,便是认定了陆瞻的清白,谋反一事都是皇后和赵源所为,从两人的通信中可以看出,赵源狼子野心,一心想把太子推举上皇位,然后借摄政之名,行执政之实。
而皇后因为偏袒自己的哥哥,竟然答应了这样荒诞的要求,与赵源里应外合,撤换了九门亲兵,又策反了朝中的几位大臣,意图皇位……
所有事情都与陆瞻无关,在这场战役中,陆瞻全身而退,依旧牢牢地坐在太子的位子上,而赫赫扬扬了一代的赵家,终于在皇上手下败下阵来,数十年基业轰然倒塌。
这场宫变轰轰烈烈的开始,却零零散散的结束,百官们只目睹了这场宫变的收尾。而皇帝显然也有息事宁人的意思,虽然他下了圣旨,皇后不得葬入皇家陵墓,但对外却没公布皇后的罪行,只说她是暴病而亡。
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是清理战场了,陆暮南活捉的那十几个叛军还押在宫中等候皇上处置,就在皇上刚要派人去提审那些俘虏的时候,陆子谦却突然出声说道:“皇上,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百官们一晚上已经受到了无数惊吓,听了陆子谦的话后不免心中又是一惊,不知道离王还会有什么事情爆出,皇帝停了脚步,询问的看向陆子谦:“有什么事?说吧。”
陆子谦朝屋里探了探,显然是已经知道皇后殡天的消息,他略一拱手,对皇上说道:“儿臣有一事不解,皇后娘娘虽然心病已久,但上次从宫外召来神医问诊时,显然已经痊愈,而今夜宫宴上全程也未有不妥,如今竟突然身亡,实在不得不让儿臣疑惑。”
皇上什么也没说,陆子谦打量着皇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试着揣度了一下才开口道:“斩草要除根,赵氏一族居心叵测谋划此番起事,为首两人虽已伏法,但焉知背后没有他人操纵。”
“若不能一鼓作气,挖出此中毒瘤,恐怕还会有贼心不死之人兴风作浪,所以儿臣斗胆,请求皇上彻查皇后死因。”陆子谦一脸的正直,“赵氏虽然罪大恶极,但仍是太子生母,还请皇上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还她一个公道。”
林清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小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没有一个人质疑皇后的暴病,偏偏就他站了出来,还是用了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面子上找补罢了,储君位子没坐上,赶紧补一补自己买兄求荣的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