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洛稳了稳心神，伸手出去搭了栖霞的腕，稍作感觉心中便有了些计量，她叫栖霞张口，又查看了她舌下的舌脉，微微皱眉，深深叹了口气。

    栖霞身边的侍女可是个人精，见林清洛的脸色不善，察言观色的朝她手里塞了一把金叶子，林清洛勾了勾嘴角，手背一松将那把金叶子散在桌上，眼皮抬也不抬的说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医者仁心，讲究的是自己的从业本分，只要我亲口应下的患者，无论他是贫是富，我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有任何偏袒……”林清洛颇为不屑地朝桌上的金叶子扬了扬下巴，“王妃这样，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沉岚跟林清洛也算是默契十足，林清洛的话音刚落，沉岚就极有眼力见儿的提起药箱假装要走，栖霞见此情景立刻急了，立刻起身给了那侍女一个耳光：“混账东西，谁许你多此一举？”

    侍女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去，踌躇着走到林清洛面前赔礼道歉。沉岚却没有因为侍女的道歉而将药箱放下，仍旧指哪儿打哪儿的等着林清洛发话。栖霞见林清洛没有松口的意思，忙来到林清洛的面前道：“本妃本不是中原之人，对中原的各种风俗也多有不明，方才唐突了洛大夫，实在非本妃所愿。”

    “还请洛大夫看在本妃的面子上，就大人有大量，且饶过她这一回。”栖霞绕来绕去，还是把得罪林清洛的罪名扣在了侍女头上。林清洛瞥了她一眼，这才点头让沉岚把药箱放下，徐徐说道：“王妃并非中原人士，从前想必也是个泼辣性子，从王妃的手上的薄茧来看，王妃应当善于骑射，所以身子骨的底子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故意对上栖霞期待的目光：“但是……有一点，王妃必须多加注意。”

    栖霞急忙追问：“还请大夫告知本妃。”

    林清洛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王妃虽然根基深厚，但有些毛病并非后天所得，而是先天从家人身上遗传而来。”她边说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圈道，“王妃对镜自揽时，可曾注意过眼下乌黑的症状？”

    栖霞神色明显一滞，随即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眼眶。

    “王妃自己也注意到了，不是吗？”林清洛莞尔一笑，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铜镜丢到栖霞面前，“王妃再卷起舌头瞧瞧，舌下是否有暗沉两脉？”

    栖霞连忙抓过镜子，背过身去张嘴一瞧，果然发现又黑又青的两道黑脉，她有些恐慌的望向林清洛，谁知对方只是轻轻一笑，随手指了刚才的那侍女道：“个人体质而已，你瞧那侍女虽然身份不如王妃高贵，但身子却是个康健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栖霞的心里却如同平地炸起一声雷，若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最要紧的不光是想办法抓住陆子谦的心，更重要的是诞下王府的长子。

    如果她膝下无子……陆子谦固然会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保她正妃之位，可若之后陆子谦登基大宝呢？无需她支援的他，还会将皇后位置双手奉上吗？

    饶是栖霞不想在人前透露自己求子心切的意愿，脸上急切期盼的表情却是瞒不住人的。林清洛犹豫半晌，被栖霞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难受，侧了侧身子，还是决定将实情和盘托出。

    “王妃这病症是从母胎中来，后天调养……或许用处不大。”林清洛顿了顿又说，“所以即使今日我接了王妃的这桩差事，也不能确定无疑的保证王妃日后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