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瑞以为自己做梦了，他稍微推开身前人，坐端正了愣愣望着对方。

    元恒眼角还泛着薄红，他伸手覆上少年湿润犹存的脸，目光认真，“只是你要明白，我们终究都是这世间人。为人者，除了一己私欲外，还有责任。若是日后我们迫不得已而分开，不能常在一起，你只要记得，心随君在便是。”

    颜瑞忍不住又哭又笑，他点点头，欣喜过往之余突然扑过去紧紧把人揽在怀里，这番话大概会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

    “我会的。”

    别院冷寂，又长久未有人居住，宫人也稀疏，在这深秋初冬之际，颜瑞肯定不愿让皇叔独自在那边住着。

    虽说这次刺杀事件让他搬离了承立殿，现在时隔数日再去跟皇祖母求情，不要责怪皇叔照顾不周显然太过奇怪。

    颜瑞也就不再去费口舌，反正皇叔住在这里已经得到了默许，那就让外人觉得他们和好如初吧。

    小路子看主子明显春风满面的样子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说来脾气就来脾气，说眉开眼笑就眉开眼笑，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了。

    不过奴才也不能多言，只是听凭吩咐照做便是。

    别院的宫人清了，元恒搬到颜瑞青宫的寝殿里住，里面要比承立殿的还宽敞，屏风环绕，熏香满屋，书画高挂，帐幔低垂。

    寝殿内还有一方浴池，热水常驻，周围数层轻纱高悬，若隐若现挡住里面光景，宫人端水兑入后，那热气便袅袅升起，白雾弥漫。

    因为天冷，若是能在入眠前满足的泡个热水澡也是件大美事。

    颜瑞便拉着元恒去了，元恒虽承认了心意，但与他同浴同眠还是有几分羞怯，曾经能面不改色那是因为并无多余想法，况且一直把阿南当个孩子看。

    而如今，两个人不再是长辈晚辈的关系，而是互相倾慕的恋人，坦诚相对自然会有羞意。

    “皇叔往日都帮阿南洗，这次阿南要帮皇叔！”

    颜瑞在浴池旁三下两下褪了衣裳便跳进水里，水温适宜，让人不自觉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元恒半晌未动，就立在浴池旁，阿南长发挽起，露出上身，从前倒也未曾觉得他长大，如今竟然也与自己一样有宽厚的脊背和高高的个子了。

    “下来。”颜瑞扭头看着元恒笑。

    水声哗啦，衣裳搭在池子旁的低矮屏风上，热气把人熏得脸颊绯红，像是醉酒了般。

    颜瑞拿了毛巾和澡豆过来，挨在元恒旁边，元恒心下一紧，忙道：“从前你年纪小，我帮你，如今我们都已长大，便各自洗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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