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成覆袖中的匕首依旧藏着,今日的宴会他并未离开,只是藏在书阁。(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可惜的是,他没有等到颜瑞。
颜成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也曾遇到过许多不同的人。
元恒十八,颜瑞十六,他们在一起有十多个年头,固然这之间感情浓厚,但父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间不也是如此。
他们之间肯定不止只有亲情,否则元恒不会在新婚之夜出府,即便他并不喜欢他的王妃。但多余的东西,颜成覆也不敢妄断。
颜成覆重国也重家,但前者显然更为重要,尽管他重视的最后居然卖国了,太过极端。
初见元恒时,他是母妃怀中的婴儿,无论他身世是否清白,当初都给予了母妃希望。或者说,给予了那个人虽死瞑目的宽慰。
颜成覆心底不愿伤害他,所以即便他看到了,但没有跟上。细细一琢磨,大概就能猜到与那个太子有关。
不过就算是元恒护他,颜成覆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他的家人即将问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皇宫戒备森严,但元恒毕竟在里面生活了那么多年,柳风又曾是这守卫军之一。他借用了柳风的身份混进宫,随后又寻了人少偏僻的宫路绕到青宫。
戌时末,除了巡逻的护卫队,已经鲜少有人在外走动。
青宫门前挂着的两个龙凤呈祥的宫灯透出暖橘色的光,元恒站在台阶下望了一眼后,沿着红墙绕到有院里有假山和榕树那处。
颜瑞因为一直躺着,便醒醒睡睡,睡睡又醒醒,时辰都乱了。因为骨头受伤,刚好也可以省去参加小皇叔的婚宴,他不想见王槐灵。
只是,虽然人不在那里,心里头却还一直牵挂着。颜瑞知道元恒的心意,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担心他能不能应付下来。
帐幔外其实是看得清东西的,桌椅,茶杯和插着花枝的圆口葫芦瓶,都浸泡在一种透彻又暗沉的黑蓝色中,还有缕缕银白色的月光从窗户格子里漏进来,地面上,刚好有方方正正一块,中间有树枝交错的影子。
颜瑞偏头看着,发呆。
片刻后,颈部和肩膀都有些酸痛。他很想动一下,缓解背部的僵硬,但一动腿又痛得厉害。
唉,早知道换个温柔的方式来了。
屋子里颜瑞正胡思乱想着时,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他一开始还没听到,后来有窗户被推开些的声音。
颜瑞心头一跳,有人!
本来是可以喊人的,但他心里莫名有点平静,感觉来的不是刺客。果不其然,那身影未接近时就轻唤了声,“阿南。”
颜瑞的心头瞬时就喷涌上巨大的欢喜,他微微探头,“我在。”
元恒走近,拨开帐幔。
借着夜色月光,颜瑞望过去,看得一清二楚。
元恒穿的是宫里侍卫的衣服,他看到颜瑞脸上的伤痕,看到他缠裹的一条腿了,他半坐到床边。
“我就知道,洛儿是骗我的,你果然有事。”
颜瑞心里微愧疚,虽然他喜欢被小皇叔心疼,但真的看到他眼里的泪光时,自己更心疼。
“六弟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打翻了皇兄的药,被太后罚禁闭。”
“噗——我在你们心里就是捣乱鬼啊!”颜瑞小声愤愤,“我已经十六了,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元恒被他说话口气逗笑,又心疼又生气,便手下微使力捏了下他脸,触及伤口处疼的颜瑞立马有了泪花。
“疼,小皇叔,疼……”颜瑞伸手握住他手腕。
元恒手指几乎是同时就松开了,顿了顿,他缓缓侧躺在颜瑞身旁,靠的很近,脸贴着他肩膀。颜瑞顺势握住他的手,贴在脸旁。
“腿是怎么伤的?”元恒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