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瑞还是带有一丝期望，期望自己看到的是假象，所以他先开了口，酸着口气，“皇叔……是即将有子嗣了吗？”

    元恒沉默，他微微抿嘴，空气安静片刻，“是……”

    如锤重击胸口，颜瑞有些难以承受，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质问，但这两年的沉淀，让他成熟了些，学会了缄默。

    “阿南，是我对不起你。”

    “皇叔……现在是想要家室了吗？”

    “不，当然不是，我……我是无意的……”元恒急切道。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触手可及，如今却硬生生的隔了层什么。颜瑞几乎要涌出泪来，他颓败的坐在一旁，“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皇叔不喜欢那个女人，有了子嗣便有了牵挂，颜瑞不想这样！

    “对不起。”元恒走上前，他伸手拥住椅子上坐着的人，用温热的手掌揽住他脸颊，“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们都不曾变过，那孩子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现在已成事实，阿南，望你谅解……”

    颜瑞嗅着这是十分熟悉的味道，爱之深便痛之切，他回应着抱着对方，不甘心道：“肯定是那个女人使了什么计谋。”

    元恒又何尝不知，他确实是因为思念阿南而醉酒过，在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可木已成舟。

    “我知道……”

    元恒陪颜瑞坐了几个时辰，虽然阴差阳错出了这么个乱子，但二人还是心意相通，便在彼此言语里又重新找回从前的感觉，颜瑞失落又开心。

    太皇太后生辰这日，也是难得的意气风发，不知是否是一桩心事终放下，也无太多牵挂，人虽老去许多，却显得很精神。不过，大概也是久居人世不久了，前些日子病了后太医便常伴左右。

    宴席摆在中午后，御花园旁边的水亭，十分辽阔的地方，上百的宫人进进出出，水果果子冷菜先行一一摆上，十分热闹。

    皇亲国戚难得的齐聚一堂，几位功勋显著的大臣也都在。春日略寒，但阳日出来后，便温暖起来。水域旁清香弥漫，颇有生机。

    颜瑞如今是皇帝之身，不比从前自在，事事都有规矩，从前是皇祖母父皇看着他，如今是无数双眼睛看着他。

    元恒也在，太皇太后也不再计较太多，让他也准备准备搬回京都。加之王槐灵有了身孕，太后那边的娘家人心里也惦念，多求情两句，便松了口。

    元恒同王槐灵在宴席上谢恩，直刺得顶头坐着的颜瑞心如刀搅，却还要强颜欢笑。只看到皇叔一个人时，他可以装作不知，但看到王槐灵他没办法自欺欺人。

    一次盛宴众人欢乐，颜瑞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夜晚降临后，他应付完老臣新臣的酒宴，也未去打扰元恒，只想寻了一处静谧的亭子安静会儿。

    静默如常的地方此时却带了几分寂寥，许多很久之前的画面都一一重现，从前愈发开心，如今愈发失落。

    颜瑞胡思乱想着，或许……人真的禁不住分别？千山万水当真会隔开千愁万绪……不，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元恒心中有愧，目光便一直追随颜瑞，他也跟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颜瑞扭头看了眼。元恒陪他同坐在假山下，二人静默着。

    “阿南。”

    “嗯？”

    “我在那边时其实过得好。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可以上山下河的愉快，没有人监视着，不需要顾及任何人，我一直在想，要是你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皇叔……”

    “我想，我的阿南一直都是这样贪玩的性子，那么有活力。闲时无趣时我学着下厨，想给你做着吃，想带你去捕鱼，想和你一起看日升日落，想就那样坐着什么也不做，就虚度光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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