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天气更加炎热了,树上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水沟里的蛤蟆在不断地叫,在这个逼仄的小巷子里,隔着两里地都能听见蛤蟆和知了的二重奏。
我操。
薛唐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是他来这个小破县城的第半天他就已经受不了了。巷子里勉强能通过三个人,这还是在不骑自行车的情况下,几个人侧身前行。
前几天大概是刚下了一场雨,巷子里面的电线都落到了地上,还就落到了那积洼了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薛唐看着新鞋子上面沾染了的泥泞,有些更烦躁了。
好不容易出了巷子,一股刺鼻的各种垃圾交杂在一起的味道就袭入了薛唐的鼻息之间,他差点就两眼一翻。这里的人都忒没素质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满了也没有清洁员来清洁,大大小小的垃圾都堆满了在了垃圾桶两侧。
薛唐捂紧了鼻子跑了一段路,才稍微摆脱了垃圾桶的折磨。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薛唐有些不耐烦的接通,那边就传来薛定邦的声音,“到了吗?”
薛唐有些不耐烦的说,“到了。”
薛定邦又说,“我给你安排的地方看了吗?”
薛唐有些忍无可忍的说,“薛定邦你要是想谋杀我早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他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他就突然泄了气,有些没好气的说,“挂了吧。”
薛唐来这个他爸爸口中的故乡什么都没带,就只带了钱。现在他要拿着钱去商场里面准备买洗漱用品还有床上用品。
可是他妈的,他找了将近半个小时走街串巷大半天也没看见一个像样的商场。
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他拐身转进一家小的不能在小的超市里面,这个小超市占地面积不超过十平方米,连个像样的柜台都没有。他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半躺在椅子上拿着蒲扇,还吹着风扇,那破风扇大概是年久失修了,转一圈停十五秒。
薛唐也觉得自己挺闲的,居然还有闲心数风扇转多少圈。
那老板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直到他说了一句,“有洗漱用品吗?”
那老板手里晃动着的蒲扇停了一下,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手指了一下,“里边儿呢。”
薛唐又等了两秒,发现这老板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得自己拐进了他说的里边儿,他在货架子上左瞧又瞧了半天,都没有找一块毛巾和半只杯子,货架子只有快过期了的罐头还有一些三无产品的零食。
薛唐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快到了极限,他说,“找不到。”
那老板有些不耐烦的起身,身下的椅子还跟着嘎吱了一声,那老板在他的注视之下从最底层的地上左掏右掏掏出来了一只裹着一层灰尘的塑料杯,薛唐看着有点不想接,那老板伸手递了半天结果没人接,有些不耐烦的塞进了薛唐手里,“别看着脏,有塑料袋裹着呢,灰尘进不到里面去。”
薛唐看了两秒,耐着性子问,“有牙膏牙刷……毛巾吗?”
老板慢悠悠的坐回了椅子上,“没有,杯子二十块钱一个。”
薛唐没忍住,“就这破杯子?”他不是计较这么二十块钱,是他真的觉得不值,他还有点被坑了的感觉。
那老板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新来的吧。”
薛唐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那老板哼笑了一声,有些猖狂的说,“新来的就得挨宰。”
他现在就特别想拿手里的东西塞进这老板嘴里,忍了又忍薛唐竟然忍住了,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他把杯子砸在那老板厚乎乎的肚子上,秉持着良好的素养才没跟这个老板打起来,“我不要了!”
那老板嘴里哼着小曲儿,也丝毫不在意,“慢走不送啊。”
这都什么人啊?薛唐憋了一肚子的火,他觉得这个地儿就他妈的像一个憋闷又无法正常呼吸的铁皮桶,他迟早得霍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