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抑有点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都很丧。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想要好好爆发一次的烦躁过。
他甚至是有点儿心里不平衡的想这个世界的人都站在光明的地方汲取阳光,可是他好像一直都生活在那片阳光和阴影的那个临界点的罅隙,不偏不倚,没有半分的毫差。
生活总是他妈的无处不透漏着操蛋。
姜抑脱力的靠在沙发上,他一侧头就能看见那个照进霞光的阳台来。那里是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阴影,可是偏偏他却要向往阴影里面那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温柔。
他的那本素描本上全都是他妈妈的脸,七岁那年到现在他已经不太记得了,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妈妈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能拼命地画下来才不能遗忘那个漂亮又悲情了一辈子的女人。
人,活着,都是这样的痛苦吗?
他时常这样问自己,他已经变得无可避免的悲观,那种自卑和悲观是深入到骨子里面,终其一生也无法彻底根除的。
有一些痛苦照进光来,贴个创可贴就可以痊愈,可是有的伤痛即使好了也还会留下一道碗口大的疤,它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你,你的过去是比别人来说痛苦了几万倍,你人生的痛苦和悲哀早就已经注定了。
姜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挣扎着想要伸手接触到那么一点点阳光,还在妄想着有一个人能在这肮脏又臭气漫天的臭水沟里拉他一把。
时常有个声音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拉他一把吧!谁能来拉他一把啊?谁能来拉他一把啊?
可是谁能来拉他一把啊?他在这个满是污水的井底之中,带着满身泥泞和污垢摸爬打滚,身边都是这样那样和他沆瀣一气又或者冷眼旁观的人。
薛唐为什么莫名的吸引他啊?因为他身上天生就是带着光的,这让他这样一个龃龉的、垂死挣扎着背对着光的人怎么去靠近啊?
他真的很羡慕薛唐,这样一个人像是一个带着光的小太阳。尽管这个小太阳可能也有不尽人意的时候,可是薛唐一定是大多的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