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唐给薛定邦打了电话以后一直都不怎么高兴,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看着情绪不高,后来几节课也不怎么说话了。
姜抑偶尔扭头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悄悄的伸手从课桌底下握住了薛唐有点儿犯凉的手掌心说,“唐哥,你看着我。”
薛唐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姜抑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抿了一下唇,“别不开心了好吗?你的眼睛里面都没有星星了。”
薛唐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信息接收信号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他的男朋友说什么?你的眼睛里面都没有星星了。哔了狗了,抑哥说情话,这谁还顶得住啊?
薛唐笑了一下,“抑哥,我有点儿不开心。”他垂着眼睛,脸上有点儿失落,他轻声开口带着点儿落寞,发自心底的说,“我仿佛,没有家。然后野蛮生长,跟狗尾巴草一样。我爸妈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然后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就什么也不是了。
独立又孤独的一个人重新开始生活。那个家里,唯独小他一岁的张一家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他从来没有这样情绪激动过,这是唯一一次开始和薛定邦撕开脸皮,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他被薛定邦安排到这个小县城的时候都没有崩溃,只是点了个头拎着没什么东西的行李箱就过来了。
没什么高兴不高兴,只是他习惯了。但是那些气全都被他压在了心里头就像是个鼓风机吹起来的大气球,在今天这么小的事情上,终于砰的一声爆炸了。
他已经没觉得有多么丢人了。
姜抑能感受到他发自心底的压抑和委屈,他伸了手穿进薛唐的五指缝隙之中,然后十指紧紧相扣,“唐哥,你还有我呢,你不是一个人。”
“嗯。”薛唐回应他的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分班其实就像是一场分别前的暴风雨,薛唐被分去了实验理科一班,那是学校重点培育的班级。
是姜抑和李旭帮他搬书收拾的,肖萌在一边儿跟着还说,“靠啊唐唐太牛批了,实验一班,哎我就差点了我在理科普通班,以后我能去你们班儿找你吗?”
“可以啊。”薛唐这天心情还不错,唯一让人不高兴的是以后上课没有姜抑陪着了,他转头轻轻的扯了一下姜抑的衣角说,“抑哥,一会儿我帮你搬东西。”
“好。”姜抑点了个头,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儿不高兴的,但是他说不出来。
李旭大大咧咧的说,“我选了文,还报了个音乐,跟抑哥在一个楼里面,到时候我帮你看着他昂。”
他们几个但是没什么,就是肖萌愣了一下,有点儿疑惑的问了一句,“你看着谁啊?”
“……”
但好在肖萌也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又说,“唐啊,要是小姑娘追你,你可得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能答应昂。”
李旭说,“这你就肯定是想多了吧,人实验班整天悬梁刺股的想着往前冲,刻苦奋斗的学习,谁想着谈恋爱呢?一天能说上两句话就不错了。里面可是压抑的很呢。”
肖萌担心的看着薛唐,“我可怜的唐,你可别自闭了昂。”
“……借您吉言。”薛唐说。
肖萌又跟姜抑说,“艺术班的女生一个赛一个的好看昂,姜抑记得找个嫂子回来。”
“……”这当事人还没说话呢,李旭就说,“别瞎j8胡咧咧,一天天的竟说废话。”
肖萌转身回击他,“说你大爷的废话,完犊子。”
实验班学习气氛超级浓郁,几个人进了班薛唐才发现他算是来的晚的了,来的早的都早就已经一头埋在桌子上学习了。
班里静悄悄的,几个人来,动静这么大都没人抬头一下。
李旭跟肖萌就在班里望了一眼就出去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氛,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姜抑给薛唐找了一张离着讲台还算近的空桌子,把东西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给他收拾好,两个人默不作声没有人说话。
收拾好了姜抑扯着薛唐的衣角到了教室外面带着笑说,“别人都学习呢唐哥,你也在教室里学习吧。”
薛唐说,“别,我去给你搬东西。”
姜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里说小话的肖萌和李旭,然后说,“他们俩在呢,可以帮我搬,我东西也不多。”
他这么一说,薛唐就挺不高兴的开口说,“他们俩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顿了一下,姜抑又说,“你要去吗?”
薛唐故意说,“去啊,我看看艺术班的小姑娘多漂亮,能不能撩扯到咱们三中校花啊。”
“谁校花啊?”
“你啊,李旭告诉我的。你眼底下纹着刺青,比小姑娘还撩人呢。”
“扯淡呢。”姜抑眼里带着笑。
走廊里超级安静,肖萌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瞅着他们俩开口说,“你们俩如胶似漆的干嘛呢?走啊,都还有东西搬呢。”
薛唐说,“来了。”
艺术楼是真的偏僻,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儿,一栋刷了粉漆的楼孤独的戳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
离着薛唐他们那栋楼还挺远的,要是走得走上个七八分钟。
姜抑其实没什么东西可以搬的,也就那几本书而已,自己跟李旭拎着书包过去就行,结果肖萌也跟过来了,非要看看艺术班的小哥哥帅不帅,然后跟着李旭去了他的新班级。
薛唐跟着姜抑进那个班之前还乱糟糟的,声音几乎把这栋楼给掀翻,两个人前脚进了门,班里后脚就安静了。
全都注视着姜抑和薛唐,姜抑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以至于很多人见过这个酷盖但是都不敢接近,因为平常姜抑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太冷了,走到哪儿哪儿上冻,就跟西伯利亚飘过来的一阵凉风,冰凉刺骨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姜抑看了一眼班里几乎都坐满了,他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问谁呢就说,“我坐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