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放着当初他送给薛唐的长命锁,下面还有一个日记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来看了,上面写着薛唐那隽秀的字儿。
xx年x年x月,星期三。天气在我眼里不是那么晴朗。
我太难受了,我现在看见那张电疗椅就下意识的觉得恶心想要吐。窗户外面有人拎着包彻底走出了这家医院,是妥协了吗?
我不想妥协,也不想改。
xx年x年x月,星期一。天气算的上是一般吧,起码不冷。
一抬头就能看见白云,但是没两分钟那朵白色的云就变了。
现在是冬天了,也不知道姜抑有没有戴着我送给他的红围巾,现在那条围巾丑死了。围着它我们俩还拍了很多照片,不知道姜抑那个傻逼还有没有存着。
我在心里问了一句,他想我了吗?
在看见他我打断了他的腿看他还跑不跑。
……
xx年x月x日,星期日。今天的天气似乎看起来不错。
我好想是找到了姜抑那个傻逼在哪儿了,我要去找他吗?
要是找到那个王八犊子,他已经结婚了,我就揍得他半个月下不了病床。
要是那个王八犊子还是一个人,那我还是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并且嘲讽他活该,离开我找不到更好的了吧,老子可是他的白月光。
操,越想越生气,老子吃了那么多苦,他说走就走不见了。
这个日记本已经不能表达我的愤怒了。
……
这个日记本几乎写满了那么些年薛唐所有的情绪,最后面几页已经是空白了。
姜抑看着鼻腔突然有点酸,即使是听张一家讲述那最艰难的日子薛唐是怎么过来的,被控制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依旧无法想象当时他的唐哥会有多么的痛苦。
他确实是个傻逼王八蛋,他抛下薛唐的那几年是薛唐即使转身也看不到依靠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姜抑捏着手里的日记本趴在床边颤抖着肩膀哭了出来,他无法忘记薛唐在这本笔记的最后一页一笔一划的写着:真难过,可我还是不后悔我爱他。
真难过,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助所有的愤懑最后只是被薛唐用笔写下‘真难过’三个字,这三个字要负载着多少无比沉重、难以言喻的东西啊?
姜抑将那个笔记本放在胸口的位置痛哭流涕,他将那东西全都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面,庆幸自己看到了又无比难过自己看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想要迫不及待的见到薛唐,他掏出手机给薛唐到了电话,那边儿响了两声就接了,薛唐的声音从那边儿传过来,“喂?打电话查岗啊?我没喝酒喝的茶,我就抽了半根烟,就连张主任提出吃完饭去唱K我都拒绝了。”
听着他的声音姜抑的下意识的抓紧了手机,心里无比庆幸他们都没有错过彼此,“没什么,我打个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是不是无聊啊?那行吧,你把冰箱里面的青枣洗好了,再把猕猴桃切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姜抑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机,突然说,“我爱你。”
薛唐那儿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你干嘛?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不是,就是突然很想你。”姜抑说,“就是突然想要告诉你我爱你。”
“行行行,我也爱你,我大概过个二十来分钟就找个借口回来,你把水果切好了。”
姜抑一秒也不想挂电话,“我去接你。”
“那行。”薛唐说,“外面好像是下雨了,你拿一把伞啊。”
“好。”
薛唐又喝了一杯酒表达抱歉,并且说家里有人来接了,这才得以从饭局里面脱身出来。
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姜抑撑着伞站在车边等着他,他站在饭店门口,姜抑撑着伞站在几道台阶下面,雨帘将他们两个割裂开来,伞下的人露出脸来对他笑着说,“我来接你了。”
薛唐也跟着笑,不知道他想起了多少年前在那个铁皮桶一样的小破县城,他跟姜抑闹别扭,都要回家了半路下起了雨,他从便利店又买了一把伞跑回学校,姜抑也拿着伞,他们两个也是这样隔着雨帘对望了很久。
那个时候姜抑站在伞下跟他说唐哥,对不起。
时间过得好快,犹如走马观花再回头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从少年走过了最漫长的岁月又在这里重新牵起了彼此的手。
薛唐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学着当年说了一句,“有事儿快说,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只是当初最不耐烦的语气换成了最温柔的语气。
姜抑攥了攥手里面的伞柄,站在几步台阶下对着他咧嘴笑,“就是想告诉你我特别喜欢你,所以饭局结束我也要来亲自接你,回家吧。”
姜抑上前几步一手将他搂在怀里,两个人同时钻进了雨伞下,隔着车几步路他们两个走的格外的慢,姜抑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我爱你。”
薛唐笑了一下问,“果盘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就等你回去吃了。”
只要彼此同行,至此以往全是万里晴天,我也很谢谢你。
我们终于在这熙熙攘攘的又格外嘈杂的人间重新相逢,又回到了同一个世界里。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