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把那女人带入查家本船的船舱内,给她把了脉相。
天师告诉她,腹中胎儿尚小,胎相十分不稳,只能好生躺下,再不可四处走动,且不可动气。
问之,女人名为沙芊渺,是白马城中的大户,城内失火时,她人在陆龙神军营,逃过一劫,回去后才发现,自己家的宅邸已经毁于一旦,家人无一生还。
天师给她服用了安神丸后,她便沉沉睡去。
天师走入另一间舱房,燕南纱,查宁莺,栾海与查荣,四人均在房中。
天师将沙小姐的境遇诉说出来,四人皆沉默不语。
燕南纱心里唏嘘,如此小姐,必是娇生惯养长大,落得此番下场,实在令人心痛。
天师盯了燕南纱良久,灰白的长眉下,眼神灼灼,他道:“不论如何,战将军确是死于你的面前,沙小姐腹中孩儿,必定视你为杀父仇敌。”
栾海插话道:“可战逸明明是我杀的。”
燕南纱道:“天师这话是何意?”
“你选的路,荆棘坎坷,如要走下去,少些后患,需斩草除根!”
燕南纱面色凝重,怒道:“天师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她们母子?”
“你怎可如此狠心?战逸是我的敌人,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可他的妻儿有何过错?你要我怎么下的了手?我燕南奇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看着天师,无法相信,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和蔼的老人,居然说出这番言语。
她走向门口,“在座各位,从今儿起,沙家小姐就与我同住在这条船上,她想要替夫君报仇,谁也不许拦着,只要她能杀得了我,便是她的本事。”
她望向查宁莺,“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带她另寻住处。”
查宁莺耸了耸肩,“只不过多一口人吃喝,我倒是没有意见。”
说罢,燕南纱摔门而出。
查宁莺叹了口气,对天师道:“你应该是最解他的人,为何要对他说那番话。”
天师缕了缕眉毛,回曰:“我只望他知晓,历来改朝换代,君王更迭。从来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想要太平盛世,百姓康泰,岂能儿戏。那么多能人志士来投靠于他,他就必要担负他们的姓名。”
天师望向渔村,道:“今后,他与哀奴王兵刃相见,他能否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如若不能,他定会败北,那跟随他的将士则性命堪忧……”
言罢,天师也离开了房内,查宁莺深知,此话甚是有理。
燕南纱回到自己的屋内,她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雏鹰在鸟笼里扑腾着翅膀,弄出响声。
她喃喃自语道:“梁炎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话音刚落,忽然她看见天边飞来一只夜鹰。
夜鹰直飞向她的窗台,她赶紧让开,夜鹰落下,脚上带有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