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飞走到桌前，两指捻起炉盖，深吸一口，又放了回去。

    “祝融研制了那么多种安眠香，总算有一种研制对了，你看这牢里的人，睡得多熟……”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微微侧身，似笑非笑地望向祝瑄之，道：“可夷之怎么也会睡得这么熟呢，他继承了师姐身上最强的毒，圣归山中应该没有哪种毒能对他生效才是呀？”

    他边说便踱步到祝夷之的牢房前，瞧见里面的惨状，他“啊”的一声捂住了眼，“哎呀，怎么会这么惨，头都拧下来了。”

    牢中药人见有人靠近，更加疯狂地拍着牢门，喉里发出狂躁的嘶吼声。

    高渐飞笑吟吟地往后倒退几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真臭啊……”他回头笑着对祝瑄之道：“难怪你会吐，我也有点想吐呢。怎么样，肚子吐空了，饿不饿？待会儿要不要吃点点心，嗯？”

    安眠香的香气同样让祝瑄之昏昏欲睡，不过好在他血脉中留有些抗毒性，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拿起香炉，用力地往高渐飞身上掷去。

    “高渐飞！你这个畜生！”

    牢中的人虽不是真正的祝夷之，可如果是呢？高渐飞居然想拿他试药！

    牢门前的人轻松躲过香炉，任由它砸在其中一个药人的头上，换来一阵更加愤怒的咆哮。

    “啧，”高渐飞看着他强撑着站起又倒下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道：“对，就是这样，再愤怒一点，再难过一点，这样才像样。”

    祝瑄之恨恨地瞪着他。

    高渐飞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道：“瑄之啊瑄之，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几年，我以为咱俩相依为命，定然早就推心置腹，可我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

    “夷之血液中带有奇毒，炼出的这些药人都怕他，若是真的他，哪至于被糟践成这幅模样。我原以为啊，夷之与祝融使的金蝉脱壳计，你虽在场，却是不知情的，可你瞧瞧你现在这样，亲弟弟死了，半点难过不见，就是恨得紧，你让我怎么信你不知情，嗯？”

    祝瑄之捏着桌沿，一双手用力得骨节发白，不断颤抖着。

    “住口……”他开口，声音却嘶哑无力，几乎不成语调。

    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了，被迫着抬起头来。

    高渐飞总是微眯着的眼睁开了，靠得近了，眼中那凛冽杀意便看得极清晰。

    “我很难过啊，瑄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呢？在我一直那么信任你的时间里，究竟是从何开始？”

    安眠香的药性已经开始在身体内游走，祝瑄之艰难地抬手，慢慢将自己头上的木簪拔下，然后用尽全力朝前面的人胸膛刺去。

    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传来，高渐飞不闪不避，只低头往鲜血流出的地方望了一眼。

    “偏了。”从未听过的冷漠的语调，“得再往下些，那里才是心。”

    祝瑄之瞪着他，用力将簪子抽出，几点血珠溅到脸上，手一扬，又要落下。

    高渐飞冷哼一声，半空中截住那只手，“咔嚓”一声，卸了关节。

    祝瑄之疼得面色发白，汗珠从他额上滑下，落到鬓边，不见了。

    高渐飞并起两指在伤口处抹了一下，手上登时一片嫣红，他勾勾唇角，将那两指贴上祝瑄之的唇，慢慢涂抹。

    “尝尝吧，你杀父仇人鲜血的味道，”高渐飞笑着，眼里渐渐变得疯狂，后来干脆将手指插入他口中搅弄，指腹抵着他的舌头，“好好尝尝！你不知道有多痛快，哈哈哈哈！我当初毒死了你爹之后，火烧起来了，毒烟滚滚，我逃不出去，干脆回到他的床边，拿着匕首，往他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洞，戳到心脏的时候，血溅得老高，溅到我笑着张开的嘴里，又腥又咸又甜，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你尝尝哈哈哈哈！你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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