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喝够了似的抬起头来,站得较近的祝夷之清清楚楚听到它打了一个饱嗝,随着那声饱嗝打出,所有伏在地上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小家伙伸了个懒腰,然后又低头伏到伤口上,慢慢又将血液吐了回去。
祝融和祝夷之两人面面相觑。
“嘤——”
不知何时,小家伙已经完全将血液吐了回去,它直起身子,猛地发出一声尖啸,伴随着这声尖啸,所有本已伏在地上的中毒弟子,此时已经吓得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又一道白光闪过,手腕上突然一凉,再眨眼时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小家伙在他手腕上盘了两圈,而后嘴巴一张,衔住尾巴上的那个球球,不动了。
祝夷之冷汗涔涔,突然觉得手腕上的东西犹如千斤重,求助般地望向祝融,见他也是一脸的惊愕神色,显然也是不知底细。
原来……先前小五砍到的就是它吗?可是,看起来这么弱小这么脆弱的东西,怎么能抵挡住这么锋利的刀刃呢?
在场的人虽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莫名发生的一切恰恰让他们渡过了一劫。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洞外突然响起一阵动静,像是有一大批人在外聚集,很快响起的声音让洞内众人的心沉了下去。
“想不到你们居然有法子过了这一关,真是不错啊,不过,我今日可没打算让你们任何人活着出去。”
声音离得极近,想来高渐飞已经到了洞外,随着一声令下,洞外喊杀震天,听声音起码有上千人。
洞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去已经死亡以及受了解药无法动弹的人,还有刚才莫名被吓晕了的中毒之人,在场人中,追随祝夷之的一批魔教教众加上正派人士,还能起来战斗的不过百来人,他们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场厮杀。
祝融上前抱住瘫倒下来的小五,他显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但他此时只是抱紧了怀中的人,不再说话。祝夷之则远远望着洞口,目光深沉。
几位掌门经过方才的一阵厮杀,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们衣服上头发上尽是鲜血,狼狈不堪。作为战斗主力的他们尚且不能再敌,其他人,又当如何?
他们该如何面对下一场战斗?
祝夷之眼里暗暗沉了下去。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天亡我也?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人的背影,黑衣,墨发,长身,玉立。
一人越过众人向外面走去,前方是光,也是杀局,而那人坚定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祝夷之惊愕地望着李承乾的动作,一时竟忘了说话,也忘了追上去。
前方的弟子不明白李承乾的用意,但一个个都自发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盟主大人的身影。
他们望着他,望着他坚毅的面庞,望着他沉稳的目光,望着他果断的步伐,望着他高昂的头颅,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来。
这是他们的盟主,伟大的盟主,无论何时、何地、何处,永远能挑起大梁,承担一切的人!这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希望!
“盟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话语未半又哽咽。
放眼望去皆是满地尸首,深吸入肺尽是血腥之气,洞外喊杀震天,洞内一片死气,而他们在这样的情境下,竟然会觉得仍有生机。
这一切,都是那个背影带给他们的。
祝夷之望着前方,那人的身影正逐渐被亮光吞噬,依约窥得的线条正是男儿顶天立地的硬朗,光影晃动中,那背影褪尽了十年前的稚嫩,唯一留下的是始终不变的坚定。
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的光中,随之响起的是惊人的破空之声,尖啸如笛,有什么东西自地面腾空而起,穿过浓雾,穿过峰峦,穿过层云,穿过烈日,这过程漫长而焦灼,仿佛蛰伏一个冬季的万物在屏住呼吸等待最后一刻的破土,每一声尖啸都是在叫嚣着冲破束缚,终于在肉眼几乎不见的最高处,轰然炸开,“嘭”的一声,仿佛是末日的狂欢,山河闻之失色,天地为之一颤。
白日焰火,裂天而出,一箭穿云,万佛朝宗。
高渐飞猛地瞪大双眼,失声道:“李承乾!你做什么?”
李承乾没有应他,只将手中的空壳往旁边一扔,目视前方,衣袍猎猎,仿佛高贵的神祗即将宣布审判。
高渐飞咬牙,手一扬,刚想下令,突然一个雄浑苍劲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安柳堂孙程,率堂下四门弟子已到,听凭盟主调令!”
这声音裹挟着内力,显然是从圣归山下传来的,话音刚落,一阵齐声大喝,山体仿佛都因此抖了几抖,看来话中所说的四门弟子并未有虚。
洞内众人也听到了声响,他们一个个面露喜色。原来如此,安柳堂的孙堂主一直未到,原以为是路上耽搁了,哪想到竟是早有安排,现在援兵到了,如此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高渐飞的脸色白了几分,好在从方才动静中听出的人数还不能对他构成太大威胁,脸色刚一缓,另一个声音也响起了。
“天沙帮汪帮主座下弟子,率帮内二队人马已到,听凭盟主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