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恰好上岸，壮士跳上码头，走到徐媚娘面前，拱手回命的那一刻，李薇昕瞥见了沾着血迹的袖口。

    “回……”

    “回去吧！”未等壮士说出口，她突然握起徐媚娘纤柔冰冷的手命令道。

    徐媚娘霎时一顿，就被那人蛮横又执拗地拉着开始往回走。她低着头，看着雪地上一只只不断印出来的新鲜足迹，心血来潮，便紧跟着把自己的脚印也重叠了上去。

    李薇昕迈着长腿，依稀感觉到后面的人越拉越沉，一回头，竟看见徐媚娘像个孩子似的往前一跳，正好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跟在后面的壮汉见状，一溜烟先走为妙。

    “呃……”李薇昕满脸尴尬地扶稳怀里的人，不悦地呵斥着，“你不嫌冷，朕还嫌呢！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回去！”

    “皇上走太快了，臣妾跟不上。”徐媚娘面带羞赧地怪嗔道。

    李薇昕握拳抵住下唇咳一声，定住心神，她真想直接告诉徐媚娘她是个女的！

    “那……朕先走了。”说完，她一转身却被徐媚娘紧紧抓住了右手腕。

    许久，两人持续着这别扭暧昧的姿势，宛如雪中雕塑。

    徐媚娘原本有话要说，此刻却感受着那手腕上愈发明显的脉搏跳动，迟迟说不出话来。

    李薇昕背对着徐媚娘，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她暗自伤神地长叹了一声，抬起左手把徐媚娘的手拿开，又不忍心再伤害她，便重新握进右手里：

    “朕，走慢些。”

    雪越下越大。

    徐媚娘亦步亦趋地跟在李薇昕后面，望着她模糊不清的背影，声音细如蚊蝇：

    “皇……你当真信得过我？”

    李薇昕依稀觉得徐媚娘情绪不太对劲，转身直视着她，坦言道：“朕明白你对朕的这份心，朕……我相信你，或许部分原因是你对皇上的爱慕，但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也能感受到，某些跟我熟知的徐媚娘不相符甚至不该有的东西。我担心，那些东西可能会毁了你。”

    她望着徐媚娘扑朔迷离的眸子，吐着白雾：“徐媚娘，你应该放下所有的感情，才能到的你应该得到的，成就真正的徐媚娘。”

    徐媚娘颤抖着纤长的睫毛，几片雪花落在上面，她眨了眨眼，反问道：“倘若你口中所说的应该得到的不是我内心想要的呢？”

    李薇昕轻叹着很是无奈：这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给你！可以吗？”

    徐媚娘生平第一次用了卑微恳求的语气。

    李薇昕的心狠狠被揉了一把，告诉她吧！就现在……

    “徐媚娘……”

    “这天下我徐媚娘不要了！”徐媚娘厉声打断，转而无奈笑道，“余生，我只要你一人相伴，一个徐字，便注定了我徐媚娘的宿命。”

    李轩景啊！你快回来收了你的女人吧！老娘宁愿替你去挨那一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徐媚娘爱得如此义无反顾？连天下都不要了？谁能告诉我！我该还来不及吗？

    李薇昕内心不断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