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想起自己好像满嘴的沙子和泥土,就这么被宙斯西爵如数吞走了。
“你……”冷霜凝怔然。
宙斯西爵红润的唇还带着一丝血色。
牙齿间有东西搁着莎莎的响。
“死女人,你吃了什么?”宙斯西爵扭曲了眉峰,瞠目。
“是你要吻的啊。”冷霜凝笑了。
宙斯西爵眼神深重,抬起她的下巴拽了拽,“给我好好笑!”
“……”
宙斯西爵想抱她,被她推开。
“就你这点重量,压不倒我!”
不远处,一双锋利阴冷的目光透光车窗瞟着从火海中走出的几个人。
汹涌澎湃的海水,突地掀起一股巨浪,骤然翻滚而来。
火海如午后的罂粟在岛上四处蔓延穿梭,霍霍跳跃着熊熊光芒。
车急速的开启,发出嗡嗡的响声。这一瞬,来入闪电,快如疾风。
慕容倾狰狞着一张面孔,脚底把油门踩到了底,疯狂的握着方向盘,车轱辘碾过火苗,向那抹纤细的背影冲了过来!
冷霜凝猛地回眸,骤然失神!
突地身体猛烈被撞击了一下,脑袋痛撅,几乎晕了过去。身上的重量稳稳地压着他!
她迷糊的睁开双眸,忽明忽暗中,两个人影在眼前晃动。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声。
“霜凝……”
“……”
“去死吧!慕容宇,冷霜凝,我要你们陪葬!”
“哈哈哈……”
这声音,是慕容倾!
她坐在车里,破碎的玻璃窗里,那张面孔对她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黑车倒退了几步,又疯狂的冲了过来!
冷霜凝突地想爬起来,身体仿若被某物固定,动也动不了!
胸口有股闷气,她用力咳嗽,歪头吐出一口血,惊恐的一瞥。
身边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砰!”一道白光从头顶上扫过。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她迷茫的目光中,看见那俩黑车被撞歪了车头!
“霜凝?”
“霜凝……”
耳膜嗡嗡的响,耳边是双重三重四重的声音叠加。
朦胧中,一明一暗中,慕容宇垂着头,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身体……
“是谁?”宙斯西爵的红黑交替的五官若隐若现。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呢喃着几个字。
她的意识薄弱,嘴唇翕动了几下,头向后倒去。
“霜凝!”
红色染透了半边天,清新的小雨淋淋的下着。女人踩着柔软的沙滩上,水红交融的天空下,就算下雨都浇不灭眼前这片火海。
她哆嗦着身体,瑟瑟缩缩。
“霜凝,这边……”慕容宇的手指轻触过她的肩膀,被她吃惊的躲开。
他眼神伤痛,仿若被电击似的盯着她。
“冷女人,看什么!我在这儿!走个路都这么慢!”宙斯西爵一把牵住她的手,大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
暖暖地……
她笑了,眉眼弯弯。
“霜凝,小心!”慕容砺的声音穿透耳膜,扑在她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他摔的头破血流,五官面目全非,她慌乱的看着他,却听见他唇角蠕动,轻如鸿毛的声音,“霜凝,我不会再让你受累了!”
“慕容砺!”她终于清醒的喊了一句!
抬手想抓他,却是一抹空气。她拼命的追上那抹暗伤孤落的背影,双脚却不停使唤,怎么也迈不开……
黑色淹没了他半个身影,消失在红彤彤的世界里。
“啊!”
“妈咪,你醒了!吓死宝贝了!”一只小手搭了过来,暖暖精致的小脸离她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
“风……”冷霜凝满头大汗,仿若走了很长的路,全身酸痛,又累又疼。
“太好了!妈咪没失忆!”冷厉风挪开小手,突地跳下床,一个机灵跑了。
还一边喊着,“宙斯西爵,你女人醒了,没失忆,剧情没反转……”
“……”冷霜凝揉着额角。
接着,一个黑影罩了下来,她被捞入一具宽厚温暖的胸口上。
“冷女人,你终于肯醒了!”男性阳刚的气息吹佛在她头顶。
冷霜凝头隐隐的发痛,微微抬起水眸,望了一眼四周。
这是莫瑟宫殿!
“宙斯西爵……”
“他们呢?”
“谁?”男人双臂紧紧抱着她,蓝眸躲闪着。
“慕容砺……我想见他,还有西爵老爷,北辰泽,慕容倾呢?”
“南宫熔和雷斯雷格,锦儿和小飞呢,孩子呢?”
她敲了敲后脑,该死的疼!
宙斯西爵抓住她的手,蓝眸不爽的瞪她,“你想敲坏它!”
“好疼!”
“忍忍,过几天就好了。”她撞到了石头上,当然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慕容……”
“妈咪,妈咪,妈咪……”冷灵犀突地从门外风一般的跳上床,钻入她怀中,蹭着小脑袋。
“风骗人!他是坏蛋!他说妈咪永远不会醒了!”冷灵犀突地从她胸口抬起灵动的大眼,眨啊眨,跳啊跳。
“……”冷霜凝。
“臭小子!活腻了!”宙斯西爵没好气的开口。
顺手提留起冷灵犀,丢在一旁。
灵犀不理他,重新扑到他们中间,像个圆球一样滚到冷霜凝的胸口,叽里呱啦,“妈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噢……”
“啊呦!”
宙斯西爵提起她的背带裤,朝门外丢了出去。
“西爵老爹,你好过分!”女孩儿坐在地上,仰头瞪着高大的男人。
“去找哥哥们玩儿!明天准你进来!”
“不要,我还有秘密对妈咪说,让我说……”
“说吧,我听着!”宙斯西爵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气压太大,灵儿不讲!”灵犀嘟嘟红唇,扭头爬起来就走。
边走边揉屁股,边咕嘟着嘴巴,“小红狼变成了人,我是小红狼吗?妈咪……”
“灵犀说什么?”冷霜凝敏锐的耳朵隐隐听到女儿的抱怨。
“行了,你这个身体怎么带孩子!cosm和light都在,你不用管她。”宙斯西爵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宙斯西爵,我们怎么回来的?”冷霜凝靠在床头。宙斯西爵一勺一勺的喂她稀饭。
“多喝点。”
“你别岔话题。我问你话呢?”冷霜凝撇开嘴,不想喝。
“嘴唇裂了,乖,多喝点。”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嘴。
“宙斯西爵!”她扬手推了他一把。
宙斯西爵双手抖了一下,差点洒了汤。
“你的伤?”该死,她差点忘了,他受了重伤!好像是被毒蝎子咬伤了。
“下手这么重,想让老子死!”宙斯西爵解开衬衫扣子,里面包裹的纱布映出红色。
冷霜凝脸一下子白了,焦急起来,“对不起,宙斯西爵……我……”
“看什么,还不给我换药。”宙斯西爵板着面孔。
“哦。”她忙下床,“药在哪?”
“药箱里就有。”
她一边为他换药,一边抬眸,“疼吗?”
“有点。不过……”他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她的小脸,邪恶的蓝眸闪着光芒,“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冷霜凝笑了,撑起身体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刚想车撤离,被西爵殿下熟练的压在身上。
从额头到脖颈,一一吻了个遍。
“我们到底怎么回来的?宙斯西爵,是不是慕容他们出事了?你知道你瞒不了我多久?”女人捧着他的脸,瘦弱的脸庞被他吻出了淡淡红晕。
宙斯西爵翻身,坐起来,自顾扣着衣扣,低眸不语。
“我昏迷之前,看到一个身影压在我身上,他怎样了?”
“……”
“宙斯西爵,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从其他地方知道……”
“那就问别人,少来问我!”宙斯西爵冷冷应声。
“宙斯西爵……”突地,一个枕头向宙斯西爵的背砸了过来。
“你打我?”宙斯西爵转身,盯着床上的女人,面色冷淡。
“为什么你总要瞒着我?其他事可以,但慕容砺和慕容宇不行!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宙斯西爵蓝眸涌动了一下,沉了沉气,“北辰泽和老头子死了。慕容宇策划了这一切,北辰泽到死都不知道,被自己儿子玩死了。他带着慕容砺回日本了。”
“活的死的?”冷霜凝双手纠结在一起。
宙斯西爵背转了身,拿起衣服冷冷开口,“死了。”
冷霜凝又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肯出房门。她给费南思打电话,给东方朔打电话,给雷斯雷格,南宫熔打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慕容砺被慕容倾的车撞死了!
连对面坐的雅各庞蝎都是一样的口供。冷霜凝站在窗前,双手抱着自己,消瘦的身影安静的像个雕塑。
“你以为他有几条命?别再执着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雅各庞蝎惫懒的靠在沙发上,左右手把玩着三个苹果,在上空飞来飞去。
“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悲伤?”冷霜凝望着窗外,不动声色的开口。
“男人和女人表达痛苦的方式不一样。男人是隐忍动物。比如我,难道我去他坟头哭得死去活来,亦或者向你这样不吃不喝混日子?他就能活过来?”
“……”
“你还是醒醒吧。别忘记,你老公是醋桶。你这样糟践自己,跟活剥他没什么区别。”雅各庞蝎提醒。
冷霜凝终于回头,募然想起这三天宙斯西爵都没来看她。侍女说他很忙,国事很多。
北辰泽一事,牵扯出西爵家族内部的族事。听说西爵的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也被揪了出来。这些人被夏侯衍处死了!
虽然她只听说了这些,但她明白,在权利和政治斗争中,宙斯西爵从不会手软。
北辰泽是个疯子,慕容宇利用北辰泽变态的野心反手为自己做了个局,把北辰家族重新洗了一次牌。
这其中,宙斯西爵恐怕早就知道。他在明,夏侯衍以退为进,隐藏在暗里,趁机在北辰泽轰炸莫瑟宫殿时,彻底把西爵族老们清洗了一遍。
这一次,宙斯西爵成了最大的赢家,夏侯衍次之。依旧是西爵长老的老大。
听闻莫瑟国内又一次人心惶惶。
每一次清剿都会有屠杀,错杀!昨天有个侍女跪着求冷霜凝,说她舅舅只是议会中一名议员,无意闯入了档案室。就被抓了起来审问。
冷霜凝打不通宙斯西爵的电话,就发了条短信,求他放过这个人。
宙斯西爵没有回电。反倒史蒂文亲自来告诉她,“王妃殿下,国事你不用操心。少爷叫你好好休息。你身体太瘦了。”
“你是来提醒还是警告?”冷霜凝冷冷开口。
“少爷是关心你。”史蒂文恭敬道。
“关心我,不见我?”
“少夫人为慕容先生哀悼。少爷说让你静静,不愿打扰你。”
这话说的!
她从不敢看透在外面的宙斯西爵,不看莫瑟新闻,更不过问莫瑟和西爵家族的事。他是莫瑟王,那些血雨腥风争斗的事她毫无兴趣。
她只知道宙斯西爵是个小气的男人。一直以来,他在她身边,她从未把他当做一国之主。
她一直觉得他的威风凛凛,霸气傲娇的外表不过是个虚假的外壳。
可是……她看着史蒂文沉了沉笑容。
“少爷?”史蒂文一转身,便看见立在门口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色军装,很正统。给本来威严霸气的他更添了一份君临天下的姿态。
五官精致爽朗,看上去精神很不错。想必伤势也好了。害她担心了好久。就是见不到他人影。
冷霜凝不咸不淡的望了他一眼,便扭头而转。
“见到我,居然躲?”宙斯西爵几步跨过来,双手扯过她。
紧紧的从背后拥住她,“冷霜凝,你的翅膀硬了?”
“不敢。”
“冷霜凝!”他扭过她的身体,霸道的勾起她的下巴,眯了眯蓝眸,“就算生气也该消了。晚上要去宫宴吗?”
“不去,你知道我不爱热闹。”她扭开脸。盯着他军装上闪亮的金色衣扣。他很少穿军装。所以,他这么正经,她有些不习惯。
“不去就不去。正好,我也不想去。给我把衣服解开,勒死了。”宙斯西爵抓住她的手往胸口贴。
她看了他一眼,解开他衣领上方的扣子,“宙斯西爵,我想去慕容砺坟前看看?”
“什么时候,我陪你?”
他的大方令她抬起水亮的眼睛。
“他都死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