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众官员接到皇帝要亲自来审问周校理的消息后，皆感到十分意外。

    “难道皇上对咱们审问出来的内容不满意？”

    “不可能呀，能问的咱们都事无巨细的问出来了，那手册上画的桩桩件件，绝无遗漏。”

    “那皇上还来干什么？”

    “难道……是突然对那周校理起了恻隐之心？”

    “呸，怎么可能！”

    众官员皆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胡乱猜测着。

    “皇上驾到！”

    传令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众官员赶忙纷纷跪下，迎接皇帝的到来。

    “诸位爱卿请起吧。”

    皇帝面无表情，迈步而进，随意冲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挥了挥手。

    “把周均给朕带上来！”

    …………

    周校理经过轮番审问，已然奄奄一息。狱卒来找他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死期，冷笑道：“倒真是着急，秋后问斩都等不到了。”

    “周大人此言差矣，是皇上要召见你。”

    开门的狱卒头子回答道，随后便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两个狱卒便走进前去，将那瘫软在地的周校理架起来，胡乱用水将他脸上的血污擦了一下，便半拖半拽着向外走去。

    大理寺堂内。

    皇帝看着破衣烂衫、浑身血迹的周校理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只像个死狗般趴在地上，不由眉头皱了一皱。

    他旁边的官员心里一咯噔，赶忙解释道：“这周均嘴巴太硬，臣等不得已才动用了些手段。此时污了陛下的眼睛，望陛下赎罪。”

    “无妨。”

    皇帝倒不是怪罪他们用刑太狠，而是担心此时的周校理已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周均，朕问你些话，你若如实回答了，便还能得个相对体面的死法。”

    皇帝回想起在宫中妍嫔所交代的事情，勉力压住心中怒火，沉声道。

    趴在地上的周校理毫无动静，四周也陷入了一片沉寂。

    半晌，一个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谢主隆恩。”

    皇帝眼睛微眯，盯着跪趴在地的周校理花白的顶发，一字一句开口说道：“你与那蛮族的私下交易，朕已经知道了。”

    周校理听闻此言，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趴在地上不言不语。

    “但朕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朕、背叛大燕！”

    其实皇帝也并没有得到切实证据，只是凭借心中的隐隐猜测在诈周校理的话而已。

    周围的大臣听到皇帝的问话，皆是一脸震惊——周校理竟然跟蛮族私下有交易？

    趴在地上的周校理沉默了许久，沉默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忽而意义不明的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笑来。

    “你笑什么？”

    皇帝皱起眉头，以为周校理经过大理寺的严刑拷打已经疯了。

    跪趴在地上的周校理笑得更厉害，几乎肩膀都颤抖起来。他竭力抬起头，眼底深处闪烁着疯狂的慎人光芒：“陛下，您可真是太天真了。”

    “我与蛮族的交易内容您真的已经知晓了么？若是知晓了，还能有这闲工夫来这大理寺审问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哑而疯狂的笑声在堂中回荡，皇帝的面色也在这肆意的笑声中渐渐铁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