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

    好恨。

    好恨！

    无人知道这场仗打了多久，当战场的厮杀声渐渐淡去时，夕阳余光已照射在了大地上，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变得更加瑰丽动人。

    大将军张蘅此时已冷静了下来，她独自一人持剑站在莫北城墙头，艳丽夺目的面容因沾染了血迹显得妖气四溢。

    莫北城外的空地上，活着的燕军士兵正在沉默的为战死的袍泽兄弟收尸，并冷漠的割下一个个蛮族士兵的头颅——战功会根据蛮人头颅而论，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

    张蘅沉默的看着城墙底下的燕兵们忙碌，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言。她不忍再看他们，抬起头来凝望向远方夕阳。

    残阳如血，美丽的令人心惊。张蘅勾起嘴角，眼中却蓦地掉下一滴泪来，那一滴泪缓缓顺着脸颊流淌，最后隐入了深红的头盔中。

    秦瓒，我把莫北城收复了。

    秦瓒，我把滇南守住了。

    秦瓒，我给你报仇了。

    记忆中那个人仍言笑晏晏的站在面前，张蘅伸出手去触碰，却如幻影般一触既空。

    心好痛。

    张蘅低下头狠狠揪住自己的心口，不知不觉间泪流了满面。

    …………

    京城，金銮殿上。

    “好，好，好！”

    皇帝连说三声好，将手中滇南急报向面前龙案上狠狠一拍，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滇南大捷，蛮族败退，我大燕江山必当稳固如山。”

    大殿底下的朝臣们同样满面春风，纷纷贺喜道。

    “只可惜丞相的独子，名动天下的霁月公子秦瓒，竟长逝于滇南。真是天妒英才啊。”

    皇帝转眼看见底下近处站立着的秦丞相笑意勉强、目露苦涩，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出言惋惜道。

    秦丞相强忍悲痛，躬身作揖道：“此乃吾儿天命所归，为我大燕捐躯是他的荣幸。”

    “唉。”

    皇帝想起曾经的霁月公子秦瓒，风流人才百年难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燕的宝物。如若不出意外，秦瓒必然是要在太子登基后拜相的。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那样难得的天之骄子竟长逝在了滇南。

    “赐秦家独子秦瓒，卫国侯之位。”

    皇帝到底还是不忍心，毕竟是皇后的侄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然身死，只能赐身后之名，也望他能够泉下安息了。

    “谢主隆恩。”

    秦丞相深深跪拜，泪流了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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