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酒店，卢雨还一直在想着陈雪霏的故事。

    原来每个女孩都有过一个深深爱过的人。原来她们都一样。

    看了眼时间，卢雨拨通了程江离的电话。

    “喂？”他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卢雨轻声问：“老公？起床了吗？“

    “嗯，起了。”他的声音还有几丝睡意。

    卢雨：“昨晚又下班很晚吗？”

    程江离：“还行吧！就是回家整理了点资料，睡得有点晚。”

    卢雨：“以后有什么事第二天再弄，还是要注意休息！”

    程江离：“嗯，你也是，现在你那边是晚上了吧！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快睡吧！”

    卢雨：“老公，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他轻轻笑了，“我也想你。”

    卢雨：“嗯，那我睡了。”

    程江离：“嗯，乖！做个好梦！”

    卢雨：“拜拜！”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被一种温暖包围的感觉。或许这就是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那怕这个人隔着千山万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只是，这一夜的梦，有些不寻常——

    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刚刚睡觉时候穿的睡衣。她的瞳孔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黑暗，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

    等到四周渐渐清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室里，有很微弱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

    很快她就发现这教室里不只有她一个人。十七岁的卢雨正趴在自己的桌上，看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再往后看，还有林航，他把背在身上的书包拿下来放在一边。

    十七岁的卢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缓缓抬起两只手，抱住了他。他也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卢雨记忆中最难忘的那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她曾下定决心，永远跟林航告别。

    而现在她如幽灵一般地看着这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仿佛还能听到她内心的独白——‘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再拥抱最后一次，我就永远地把你忘记。’

    突然，卢雨眼前闪过一丝煞白的光，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身体的压力——现在被林航拥在怀里的已经是她了。

    她来不及挣脱这个拥抱，只能任由他的两只手将她‘圈禁’。这个拥抱实在太有力了，那股力量几乎要渗入她的灵魂。

    那是一种她在漫长的时间里始终不能忘怀的感觉。

    一瞬间，他松开了她。

    她心里一沉，但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我先走了。”他说，然后就背上书包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就剩下她一个人，卢雨一个人站在一片黑暗里。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掉下了眼泪。她止不住地掉眼泪，仿佛情绪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蹲在地上，如十七岁的时候那样哭得撕心裂肺，或许，这眼泪本来就不是她的，而是十七岁的她正在流淌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再不走学校大门就要关了，她才用袖子擦了擦脸，出了教室，带上了门。

    晚上，躺在床上，她想起这一切，还在止不住地掉眼泪。那泪水好像再也止不住似的，一旦夺眶而出就再也停不下来。

    这一秒，她是二十七岁卢雨，也是十七岁的卢雨，她们都在跟过去告别。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哭晕了，她度过了一个没有梦境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她脑子里空空的。她麻木地穿上校服，踏着还未消散的夜色来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