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吗？”

    “对呀。”蒋寒寒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笑容一瞬间消失过后，又重新回到脸上，她抬起头来对沈美好说：“我是没有家的人，去哪儿都一样，但是刘空然给了我一个追逐的理由，给了我一个方向。”

    “如果没有他呢？”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两个女孩再次陷入沉默。她们看着舞池中央的人跟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摆，闭着眼睛举着酒瓶，沉迷在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诉说着属于他们的孤独。

    看了一会儿，蒋寒寒拉起沈美好的手，走出了酒吧，被她突然拉住的沈美好不自然的缩了缩手，可蒋寒寒拉的很紧，她挣脱不开。

    刚一走出酒吧的大门，她的手就被用力甩开了，她又一次遭到蒋寒寒的嘲笑，“就好像我很稀罕拉你似的。”

    “你完全可以不拉。”

    “那里面牛鬼蛇神混杂，你认为你一个人出的来吗？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如果没有把你好好带出来，刘空然会杀了我解恨吧。”

    “切……”沈美好瞅了蒋寒寒一眼，笑了。

    “好孩子，你还不回家？”

    “没关系，嗯，这个给你。”沈美好走近蒋寒寒，把一叠钱放进蒋寒寒手里。

    “呵……你这是干嘛？可怜我吗？”

    “想多了。与其让刘空然帮你，不如我来帮你，我不想再看见他把自己的钱省下来，又偷偷塞给你。”

    “我觉得他给我钱我还能理解，因为他觉得我平白无故跟着他来了对我愧疚，你这算什么？”

    “瞧瞧，无端的愧疚，这就是刘空然最让人讨厌又最让人心疼的地方。我这……你就当做是朋友的帮助吧。”

    “哈哈哈，他是朋友的好意，你是朋友的帮助。真的够了，我蒋寒寒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怜，还给你。”

    “你能花他的钱，就不能花我的钱吗？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花他的钱，你凭什么身份？前段时间，你手机丢了吧，是刘空然帮你买了新的，你知道他那个月是怎么过得吗？他每天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都给了你。那一切苏墨都看在眼里了，可苏墨什么都没说。你知道苏墨和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你们两个凭什么过得这么心安理得？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苏墨瞒得过我吗？”

    “我从来没想过去隐瞒谁，我做这一切光明正大，我喜欢刘空然，你们都知道。”

    一时间，沈美好竟然无话可说，仿佛从这段对话里，自己变成了多余的人，变成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多余的人，她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后笑了出来。

    两个女孩儿，站在冬天橘色的夜里，路灯下，看着彼此的影子，陷入沉默。沈美好觉得憋屈，如果这时候她能够不管不顾的上去和蒋寒寒打一架多好，可她看着眼前这个消瘦，孤独，又逞强的女孩儿，竟然不忍心再伤害她，仿佛她的世界除了刘空然，什么都没剩下。

    眼前的她，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竟然只穿了件没有加棉的黑色夹克，腿上是一条黑色打底裤，唯一保暖的，可能就是那双及膝的雪地靴了，沈美好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挂在了她脖子上，那一瞬间，蒋寒寒被这样突如其来温暖的姿势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向后闪去，却被沈美好用围脖勾了回来，她没有看她，而是专注的帮她系着围脖，嘴上不冷不淡的对她说了句：“别动。”

    蒋寒寒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那样听话的立在雪地里，乖乖的让她给自己系上了围脖。然后她又看到她的嘴唇微启，缓缓开口道：“听他说，你的年龄比我们还小一点，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不管，你的家庭曾经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记忆，但起码他们没有继续坏下去，你妈妈是爱你的。”

    “沈美好，你才是最傻的人。”

    “是吗？早点回去吧，我走了，再见。”沈美好，最后整理了一下那条挂在蒋寒寒脖子上的红色羊毛围巾，那上面还存留有一点她的体温，混进了蒋寒寒的体温，变得温暖异常。

    她背对着她，一个人走向了马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