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渐渐散去,月光似水倾泄而下。
这究竟是一场王子与公主的童话,还是堕天使与卖火柴小女孩之间的交换。
安然抬眼,端看他背后的弦月与他难得单纯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与某个很重要的人影似乎重叠着。
可那个人影的本尊,不应该是楚筱吗。
薄暮沉的心脏在这一刻跳的很快。
昨晚面对海瑟薇他居然真的憋了回去,原因他竟不愿承认。
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了人,身体也不愿再将就任何人。
所以他决定,这个答案,就由她给他。
十年前,他身处病魇时,那个陪伴过他的女孩,他弄丢了,无处可寻。
两个月前,他遇到安然,以为是她。步步算计,强取豪夺,他要了她。
今天,这是比几千亿的投资更具风险的豪赌。他赌的,是蓦然跳动的心。
安然,你究竟,是不是她。就让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个夏夜。
“你会跳舞吗?我可以教你。”
柔和的声音再一次重复,重重的敲击着安然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将这段视为最最重要的记忆回想过太多太多遍,经过时光的无情,该记得,她都忘了。
突然。
薄暮沉双手伸到安然的胳膊下,将她举了到半空,与他齐头的高度。
她很瘦,所以抱起来非常轻松。
月光似水,映着这一幕盛世的浪漫。
“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三分暖意,低低沉沉从薄唇间流泻而出。
他举起安然,慢慢旋转出最美的华尔兹舞步。双眼敏感的捕捉着她面上的表情,心脏被拉成一根钢丝,她就像走在他心上的人儿。
安然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东西就是想不起来。但按照记忆的就近原则,她对薄暮沉,只有被强迫交易的那晚,她的心被如何糟践,还有刚才,他当众说的话。
模糊的记忆看似要从月光宝匣里溜出来,安然心底的一块顽石却突然压了上去。
“呵,薄少是动情了吗?别忘了我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
琥珀色的瞳孔忽地放大,仿佛是年幼的小鹿受到了伤害,惊恐的不知所措。
他很少不计后果的下注过,一旦出手,便是心底做了十足十的准备。
十年前的‘她’,对他说了“不,我要回家做饭呢,大哥哥我们明天还在这见吧!”
十年后,他将赌注压在安然的身上。
他以为安然真的是‘她’如约回来找他了。
他错了吗。
他期待着什么。
原本柔软下来的冷峻的面孔,一瞬间就像暴风呼啸,千千万万冰雪从天而降,冷的人连寒颤的力气也无。
那双将安然举起的双手,猛地用力。
骑士与公主的画面,一瞬间变成了强盗与人质间的气氛。
安然的胳膊就好像碰到了钢铁的老鼠夹子,一下将她柔软的骨肉夹的疼痛,眼角泛红,忍着不掉泪。
薄暮沉将她从半空放下落地,两只手握住她的肩头。
“安然,既然我找不到她,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人质。契约关系?好,让我告诉你,一个契约人在这个场合该履行的责任。”
他的话被冷风吹得更冷,简直是万年的寒冰带着浓厚的毒气。只需要一点零下摄氏度,就可以让人登时死去。
安然也曾想过就这么死掉吧。
但他,怎么会允许?
以吻封唇,他一只大掌快速的移到她的后脑,作为支点,唇舌便毫无顾忌的在她口腔内索取,不留半分空气,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是他渡过来的气息。
夏夜,莫名冷的诡异。
HF大学的学生公寓楼内,杨玫刚接到陈含笑的电话,说今晚也住在她那里。给安嘉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杨玫打算再呆一天就回国。
刚挂了陈含笑的电话,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笑意盈盈的出门说去了。
安嘉睿发现不对,跟着去听,但是杨玫有意躲开,他也没听到个什么信息。
另一头,陈含笑挂了电话。忧心忡忡的捧着手机,心里很是担心安然。可是她刚刚急忙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完全打不通。在A国,她人脉很有限,这时候能找谁来帮忙呢?
焦急的翻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容琛’的一栏。
今天,他居然真的和她一起许愿丢硬币了。虽然最后还是有些着急的离开,但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那一句‘人在异国,有什么棘手的事,都可以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