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齐的车技是超级一流的,他让车在安然面前十厘米停下来,车绝不会超过九点九九厘米停。√即使是在难以控制的暴雨之中。
薄暮沉一把开了车门,不顾自己没带伞也不顾着倾天的暴雨。
当他两步走到车前看不到那个原本站的好好的安然,而是一个躺在地上,下身几乎在血水里泡着的安然昏迷过去的时候。
他喊出了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最不计高冷形象的吼声。
在暴雨入柱的黑夜,刷刷的雨声震破耳膜。
唯独这一句暴戾而悚然的男声,划破天际,似是大自然的主宰。
“薛齐你现在就自己撞死在方向盘上!”
随之,将安然从暴雨水泊中打横抱起,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这个地方他没来过,也不知道哪里会有一条生路,能有一个给他们避风挡雨的地方。
只要能让她活过来。
只要她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时而傻萌,时而傲气,时而蠢笨,时而脸红,时而哲理,时而非常有原则,时而……
只要还能,在未来漫长而孤独的时光里。
让他时而看一眼。
那一瞬心安的干净笑颜。
那么这些等待与颠簸,便都可以,付之一炬。
在这种时候,车里的薛齐当然不会丢下薄少自裁,可叹他年轻的时候车技如何了得,退出以后也从未与车生疏。如果他真的在这一次失手,让老大失去这一生最珍贵的女人,那么他活了三十二年的人生,也该够了。
薛齐从车里拿了伞,将已经熄火报废车丢在这里锁好,打算追着前面还能看得到的人影而去。
却看到一个娇小到随时都可以忽略的身影,身体靠在另一侧的车门上,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陈小姐,陈小姐?”薛齐两步走了过去,把伞给她打上。
“是我害死的安然,是我!如果我再仔细点,如果我多看一眼,就那么一眼,甚至耽误不了几秒……呜呜哇……”陈含笑就好像笃定安然一定是被撞死了,已经哭得连气儿都上不来了。
薛齐实在受不了女人在这个时候这样掉链子,眼看薄少都看不到影子了,像夹着文件包一样把她横着夹在了胳膊底下,也不管她哭成什么样,先追上薄少再说!总不能安小姐没了,陈小姐也哭死在这了。
他的臂力惊人,夹着陈含笑就像夹了一片纸,在大雨磅礴下大步跑向前方。
夜。雨。
深夜。暴雨。
薄暮沉不知道抱着安然跑了多久,这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也许就算有人家,他也会看不到。所以他只能紧紧抱着她,雨太大,从头顶浇下来,睁眼都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便要强迫自己,使劲撑着眼睛在四下寻找哪怕一点点人迹房屋。
这感觉,和在激流暗涌的深水底强睁眼一样,对眼球的刺激无疑是强烈的。
薛齐在后面跟着,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伞骨已经被吹折断了。而且就算有伞,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多大用处,仅仅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这种时候,方能体现,人在大自然面前有多么微不足道。
最后,在暴雨中暴走了一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一座黑色的轮廓,是镇民的家,已经断掉了所有电源,依旧是黑的一片。
他抱着安然,没有空余出来的手,干脆用脚踢门。薛齐也上阵,一只胳膊夹着陈含笑,另一只疯狂砸门。
“有人吗?救救我们!”一口流利的f国语言从薄暮沉的口中说出,带着生涩与卑躬屈膝。
他连开口让人帮忙都从未有过的人。
救命这样的话,第一次,他说的如此急迫而痛苦。
敲了有十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是这家的家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一些络腮胡,手里捧着蜡烛。
看到他怀里的女人,下半身都是血,又谨慎的看了四个人,迟疑的将人容了进来。看到薛齐扛人的架势,不由得以怀疑的目光多看脸几眼,薛齐无奈,又不会说f国的语言,只好呆呆的笑。他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再一笑,更是有黑道的意思。
“我们是自驾游,被困在这里,没有任何恶意,您看我的妻子已经这样了,拜托您收留我们一晚,必有重酬!”薄暮沉长相周正,终于说服了家长,主动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客房,还拿来了热水和干毛巾。
薄暮沉要了几支蜡烛,先把安然放平,看她的伤势。
陈含笑被架着颠了一路,现在才清醒过来。同时看到被薄暮沉像剥粽子一样剥开的安然。
薛齐早就到门外去了,要了俩凳子凑合在外面睡。
昏黄的烛光下,安然的下身,除了姨妈的血水之外,滑滑嫩嫩,没有半点伤。
倒是那裤子上沾着的血水,在屋内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陈含笑一闻就知道:“安然,这不是被车撞了,只是正好大姨妈来了……”
薄暮沉还是不放心,又把安然的上衣也扒了精光,检查她的身体。
陈含笑看着薄暮沉仔细检查安然果体的画面,也是醉了……
偏偏。
命煞孤星一世衰的安然,在这个档口,醒过来了。
薄暮沉,正举着蜡烛,仔细看她的每个角落。
“啊啊啊啊!薄暮沉!又是你这个禽兽恶魔色狼流氓不要脸的!”
安然一边狂骂,一边坐起身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角落里。骂的同时,她好像看到熟悉的身影开门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