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安然被俞静说的,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四肢百骸的麻痹感,抽空感。
明明知道俞静是垂死挣扎,可是当她说到自己身世的时候,她真的,被戳到了,灵魂深处,最痛苦的地方。
是的,安然从吴医生那里知道自己不是杨玫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就对人生都充满了质疑。
最相信的人,都在骗自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撑着让自己不去想,让自己坚持到找到父亲。
可是今天,在容氏城堡的正殿她看到了父亲安少华,可安少华的眼里丝毫没有自己!
脚下一软,后退了半步,结结实实的撞入一个怀抱。
是薄暮沉的怀抱。
只有他的气息,能让自己一瞬间安宁下来。
面对这样的一幕。
最让他们没有算计到的,就是俞静的出现。
薄暮沉高高在上,双手非常轻浮的搭在安然的腰间,拇指与食指捏了一把。似是调戏,似是暗示着什么。
他看着俞静那两颗眼珠子,低沉的声音从薄唇之中流溢而出。
“我抛弃安然,那是我腻了。对你,也只是一时兴趣。你们对我而言,可没有那么多重要的意义。”
随后,他将双手从安然的腰间抽出,琥珀色眸间流转的具是冷漠不屑。
就像所有人起初印象里的宙斯之王薄暮沉,本来就是冰山般的男人。
倒是三年半前,那场和安然之间闹出来的各种新闻,将所有人误导了一般,以为薄少对女人动真格了。
现在想想,无论在哪个公开场合,薄暮沉都没有对安然表现的多么亲密。只是被娱记拍了照片,大肆渲染之下,才煞有介事。
是啊,这才是宙斯之王,是那个只手遮天的薄少。
琥珀色犀利的眼神再一次看向了俞静,这一次,他有了神情。
是拷问般的眼神,非常锐利的与那两个眼珠子四目相对。
“你?俞静?”
话说了一半,薄暮沉又停顿了。那锋利的眸光又投向了朝盛。
低沉的嗓音,薄唇似笑非笑。
他说。
“朝御守,你从哪找来这么个被火烧成怪物的人?你又怎么知道,她真的就是俞静?静既然是我的女人,就不可能沦落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同样是我薄暮沉的女人,你们看看安然就知道,私底下我怎么玩那是我的事,可面子上,我必然会让我的女人得到这世上最好的。”
今天这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已经是贵族亲眷们第N次,倒抽一口气。一只手捂在嘴上,另一只手还要捂在胸口,以缓解这种冲击力。
她都成这个样子了,全身重度烧伤,肯定连指纹都检测不出来。
不说其他标准,就说一条,俞静作为薄暮沉的女人,怎么会被大火烧成这个样子,还跑过来作什么证人?
朝盛刚从被他戳穿的情绪顶峰掉到谷底,好不容易缓了心神,结果又被薄暮沉这么捏住了三寸。
动都不能动一下了。
“她……她就是俞静!诸君都忘了她刚才和俞老爷子行晚辈的礼嘛!”
安然心有灵犀,眉间一皱,双手好像拍灰尘一样拍了拍他摸过的腰间。
一只手随意的拨了拨头发,正色说。
“我打扮成这样,去跟俞家的每个人都跪一次,你们是不是也会以为,我是俞静?既然是证人,请先证明自己的身份。哦,对了,还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被烧成这副可怜样的?你跑到这里来当证人指控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朝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两只手在袖口里紧紧攥着!他算计的每一步都如此完美!不可能有缺漏的!
薄暮沉又开口了,他总是沉默的,可但凡说话,都让人窒息。
“朝御守,你是怎么遇到她的,就是这个自称是俞静的怪物。是她主动来找你的?还是你找到了她?”
朝盛的鬓角已经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这样的紧张时候,越是不淡定,就越是会欲盖弥彰。
他想都不想的回答:“当然是我找家主云歌被害的证据的时候找到她的!”
“那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烧成这样了?还是被烧之前你就找到她了?”
“……”
糟糕!掉到陷阱里去了!
朝盛张嘴说不出话来。
薄暮沉双手摊开,摆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似乎在说。
你们看,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们都不过脑子吗?真是一群愚蠢的人类。
真是个傲娇的让人自惭形秽的男人!
慕容诗诗的手心里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