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感情说了这么多,景玉的打算都是最后一句话,这可是,真、真……
正德帝发现自己突然找不出词来了,而且明明是应该生气的才对,谁知道竟变成了现在的苦笑不得。
“真是胡闹!你一个小孩儿,就像去战场了!”正德帝故作威严,但心里说实话还真没有多少不开心的感觉。
再者说,正德帝倒没觉得景玉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觉得景玉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甚至是有些欣慰。
大景儿郎,有几个不崇拜小祖景战。
说来,正德帝宠爱景玉也不是没道理的,出去出身和正德帝的心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景玉在某些方面和正德帝自己是很像的,就拿这种事来说,换做年轻时候的正德帝早就亲自提枪上阵,哪里容得南疆这等满意小国置喙!
相反,他其他的儿子女儿就不是这样,已经送走的二女儿就不说了,剩下的没有几个和正德帝的心意!
倒是大皇子景沐……
原本正德帝对他还是最满意的,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些失望,虽然其后未免没有贤妃以及身后人的手笔,可正德帝正是因此生气。
他是大景皇室的尊贵皇子,何时还得顾及旁人了?
这么一来,就显得景玉格外突出了!
“父皇,玉儿哪里胡闹了!”景玉抬起头来,露出了微微发红的眼眶,有些委屈的看着正德帝,“这南疆欺人太甚,若是只辱及儿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呢?他们这番行事,岂不就是把我们大景的脸面放在脚下踩吗?若是知道倒也罢了,不知道,天下人只会当儿臣是这红颜祸水,是这大景的罪人,这让儿臣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景玉字字泣血,配上发红的眼眶,摇摇欲坠的眼泪,哪里还有这大景长公主的尊贵,分明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
正德帝也不由为之动容!
这又岂止是打了大景的脸,分明是连他的脸面也放在地上踩了!
这谁人不知,景玉是被他亲封的长公主,亲自赐的婚!
念及此处,正德帝原本强硬的态度也有些软化。
“你还小,这去了战场生死未卜,你让父皇母后如何是好啊!”正德帝哑声道。
景玉闻言暗暗一喜,表面上却是不显,小步小步的膝行到正德帝跟前,仰起头,一副仰慕孺慕的看着正德帝,“儿臣知道父皇疼儿臣,可正是因为如此,儿臣才不得不去!”
想了想,景玉觉得还需下一剂重药!
“而且父皇,儿臣不是看不明白,相反,儿臣明白的很!试想一下,就算南疆有如此狼子野心,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递来国书?只要是不傻的都明白这么做极有可能会惹恼大景!可是他们依旧做了!儿臣猜测这其中无非两点,一是这南疆胸有成竹,有恃无恐,这一点想想就是不可能,要是南疆有这能耐,也不至于几百年还是个小国了!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这份国书根本就不是南疆递过来的,而是有人伪造,其意就是离间我大景皇室臣民,这分明就是针对你我的啊!父皇!”
“吧嗒!”
轰的一下,随着景玉话落,正德帝脑海中的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景玉的话有道理吗?当然有道理!
景玉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正德帝却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朝堂里蹦跶的正欢的韩方晏,韩家人!
之前只觉得韩家此行此举不过是为了攫取利益,虽然厌恶,但是并没有想太多,可现在让景玉这么一说,再看看韩方晏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就像是像景玉口中所说的那样!
至于韩方晏为什么这么做岂不是很明确了!
因为之前景玉和老二景月的事情,他罚了韩妃,罚了景月,这这两人,身上都是流着韩家的血,这事情又与景玉有关,怎么能不怨恨景玉?
如此一来,伪造国书就更说得通了。
纵使朝堂后宫明白,可是天下的百姓不明白,只要这份国书的内容已经传出,无论结果如何,百姓们的第一反应都会是怨恨景玉!都会想,若是没有景玉,是不是就不会有战事发生,会不会就不会在天灾人祸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要支持国家去打仗!
而且韩方晏提出粮草问题,岂不是就是在向他炫耀,无论如何,他女儿这黑锅背定了。
其他地方的百姓倒还好一些,那边关的百姓将士们呢?是不是怨恨景玉的同时还怨恨着封景玉为长公主的自己?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么这样一来,曾在朝堂中反对战事,关心百姓粮草的韩方晏岂不就是成了大景人们心中的贤相,流芳百世的贤臣。
时间一长,大景人只知有丞相不知有帝王也不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大景岂不就是成了他们韩家的囊中之物?
正德帝越想越是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身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最悲哀的是,正德帝不得不承认,除去景玉说的这个方法外,他竟然没有任何的选择!
可笑他自认为把朝中文武百官玩弄于掌中,谁知他才是被玩的哪一个!
而且他退无可退!
景玉看到正德帝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还是要给父皇顺顺毛的,于是便开口道。
“父皇,遥想百余年前,太祖皇帝征战天下之时,奸臣当道、诸侯叛乱,前朝半壁江山已失,险些就要与蛮夷之人划江而治……打下那摇摇欲坠的江山后,四周危机四伏,全靠中太祖慧眼识珠,于危急关头启用其妹长公主景战长公主为三军统帅,这才重新夺回了中原的万里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