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又轻又温柔。

    沈碧言转过身，就被一个和原主年岁差不多得小姑娘握住了手。

    还不等沈碧言说话，这姑娘眼眶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阿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们明明商量好同陈婶子仔细说说，你做什么要去……姓吴的就是个混账，你怎么能、怎么能……”

    沈碧言眯了眯眼，认出这就是当初一棍子将沈碧言敲晕，送到吴家去的李春香。

    来得正好！

    她正琢磨怎么挨个收拾呢，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李春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沈碧言的手紧张兮兮的问：“他……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被……”

    她脸色苍白，神情焦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担心沈碧言有没有被吴老三欺负。

    “春香……”沈碧言忽然扑过去一把将李春香抱住，抖着声音道，“我害怕……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吓坏了……姓吴的差点就把我，把我……春香，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明明是好好的走在路上……醒来就看见他在对我笑……春香，好可怕啊！”

    她故意将话说得颠三倒四，看起来就像是真被吓到了一样。

    李春香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随后才咬着牙将沈碧言抱住，情真意切的跟着沈碧言一通哭。

    哭声惊动屋里的杨氏，她听着听着，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待在厨房“认真煎药”的顾庭筠听见动静，用拐杖戳了戳沈萌撅着的：“你娘这是演戏呢，还是真蠢？”

    沈萌听不懂他在说话，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摸了把被戳过的地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给了顾庭筠一脚。

    “嘿——你这小孩儿……”

    他话还没说完，沈萌一溜烟跑了。

    顾庭筠看着他的背影，又听了一会儿哭声，嗤笑一声：“我看啊，是真蠢。”

    外头沈碧言和李春香抱头痛哭，好不容易止住了，两人脸上都花了，格外狼狈。

    李春香帮沈碧言擦了擦泪珠儿：“不哭了阿言，我们都不哭了……只要人没事就好。对了，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头上的伤？

    不提沈碧言差点都忘了。

    沈家穷，老东西断然是不可能拿钱帮原主请大夫的，所以当初沈碧言头上被砸了个坑，流血不止，是杨氏情急之下扯了把蜘蛛网给堵住的。

    虽然效果不咋地。

    沈碧言在后脑勺摸了一下，摸了一手的黏糊糊。有些地方还硬硬的，应该是干涸的血黏在了头发上。

    沈碧言立刻泛起阵阵恶心。

    李春香也看见了，她眼中神色飞快一闪，立即将准备好的药拿出来：“阿言，这是我找刘大夫拿的伤药，你将就着用用。”

    沈碧言接过药，跟着眼圈飞红：“春香，谢谢你。”

    送走李春香，沈碧言拿着药回了厨房。

    这时，顾庭筠已经将药熬好了，她道了声谢，将瓦罐从火上取走，又另外倒了一碗，准备给杨氏送去。

    “唐家现在退了亲，你打算怎么办？”顾庭筠忽然开口。

    沈碧言巴不得唐家退亲，也没细想顾庭筠的话：“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沈碧言又不是非要嫁给他才能活下去。”

    顾庭筠没吭声了。

    沈碧言端着药碗回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惨的，帮忙反倒把自己折进去了。”顾庭筠非常欠揍的伸长了腿。

    沈碧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问：“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