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真的那么想吗？”她温暖感动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滴在了我扶在地上的手背，“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好了，我不贪心。”

    “成佛成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活过八九十岁还是很平常的，我们那里大部分人都能活到，以后带你出去见识见识你就知道了。”看着未曾见过世面的她，却这么痴情的爱着我，顿时心中突然有了放弃一切守护她的想法。

    守在巫医身边说着这么多幸福的未来，像是在老丈人面前许下诺言，让他可以安心离去，他没有看到过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更没有儿孙绕膝的欢乐，只是一句嘱托便离开了人世，我说的这些话不仅仅是跟他的女儿说，也是诉说给老丈人听。

    “老公，你想要几个孩子？”女人侧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我们那个地方只让生一个啊。”国家的生育政策像是给所有的男人结扎了一般，我觉得这本身是违背动物的本能，当然也不能放开了一直生，至少也应该像西欧和美国那样三四孩子才好，自从解放战争打完以后国家人口骤减，当时鼓励家庭生育，几乎每家每户都是十个八个孩子，并且国家奖励个缝纫机之类的，八十年代计划生育开始以后就只让生一个，这种极左或者极右的政策频频出现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

    “可是老公，我想给你一直生啊，生的多多的，我不想等我们走了以后，他们会感到孤独和害怕。”她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幻想着生活细节里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泪戛然而止，代替它的是爽朗的笑声和满面的幸福。

    “好啊，只要你喜欢，我们就一直生，打今开始，我们只做你喜欢的事情，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好不好？”看着她这么开心，我也觉得这个房间里满满的幸福，陪着她一起幻想起来，时不时着我就想到这么多孩子国家得罚多少钱，会不会不给孩子上户口，将来孩子的奶粉钱要花多少，上学的时候学费要多少，课外的补课费，特长班的学费……幻想最终还是要被现实打破，我一直想到自己要打多少份工才能顺利的把这帮熊孩子抚养长大。

    “老公，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好，还是这里的世界好啊？”女人也在设想着外面的世界，在我们出现以前她一无所知，所以无忧无虑，也许是我们带来了外面的精彩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烦恼和忧愁。

    “各有各的好吧。将来你想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在来到这片原始森林之前，我只觉得这里会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现在才知道这里也并非与人无争，世外桃源，然而外面的世界到处充斥着背叛、歧视、杀戮、表里不一……其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些，哪里还有一片没有人的地方供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男耕女织，自由自在。

    正在和她酣畅淋漓的畅想未来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的咚咚声，门外传来卢天骄的声音：“江帆，木筏已经绑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着她说道：“该上路了。”

    只见女人点点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我低*子和巫医说道：“先生，我背着你上路，我们那个地方都是做女婿的背老丈人的。”眼泪也许是因为弯*子的缘故，从眼眶里夺眶而出，低落在巫医的脸颊。我半蹲在他的身旁，让女人把她父亲扶了起来，平缓的放在我的后背，我起身在前面走着，她一直在后面扶着，从屋里走了出去。

    “卢大队，我俩在前面引路，你让弟兄们抬着木筏跟在后面。”我朝着卢天骄说了一句，扭过头和女人说道，“你看着点路，告我方向。”

    我身体向前侧倾着，巫医的脑袋靠在我的脖子上，两只胳膊分别耷拉在我的肩膀的两侧，我的双手托起他的大腿，虽然不沉，为了让女人能跟得上步伐，我故意放缓了脚步，穿过寨子中间的大院，朝西面走去，绕过前方的五座小楼，径直走向了森林的深处，没走多远，女人说道：“就是这里了，再往前走都是沼泽地。”

    我抬头看了看铺满枯叶的林间小路，“这里面都是沼泽？要不是你说我根本看不出来，简直和平地一个造型。”

    “这里张终年都是这个样子，也不能打扫清扫，林间的风雨也吹不走这些枯叶。”女人这时很平静，没有昨夜的失声痛哭。

    “卢大队长，将木筏放在这吧，前面就是了。”

    我在众人的帮助下，平缓的将巫医放在了木筏上，卢天骄心细，主动采摘些鲜花编制成了一个花圈，放在竹筏的一侧，这样看起走的不是那么孤独，反而增添了些许的浪漫和温馨。

    大伙一起将竹筏缓慢的推向沼泽地里，女人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郑重的仪式，渐渐地木筏被沼泽一点一点的吞噬下去……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林间的风吹起一席枯叶又重新铺满在上面，与刚到这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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