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敬老院里,韩舒远同年级里的十余位小朋友正在和这些与他们相处了一个星期的爷爷奶奶们一一告别。为期一周的敬老活动已经结束了,今天下午就到了要和老人们分别的时候了。
而在二楼楼梯过道的窗户口,一名绑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用奶声奶气的语气朝着在另一边喂老奶奶吃水果的韩舒远叫唤着。
“远远,你快点过来看看呀,那边好大片好大片的油菜花呀!”
“念念,现在是秋天,哪里来的油菜花呀!你个笨蛋……”
在楼下又将一块苹果递到奶奶口里的韩舒远,朝着在转角处的小姑娘没好气地说着。而见他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小姑娘又指着窗户说着,“在花田里好像也有个婆婆呢,我怎么看她好像快要晕倒的样子,老是在摸自己额头诶。”
听到对方这么说,韩舒远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
顺着她的手指,韩舒远看到了在一大片金黄色的农作物中间,一名带着遮阳草帽的农妇正弯腰收割着。深秋下午的太阳并不是那么强烈,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洒在金黄色的农作物上折射出点点金光,农妇戴着草帽,长发被她低低地绑在脑后。
看着她的身影,韩舒远感觉对方应该不是个老婆婆才对。可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每过十几秒就要起身,一直抚着自己的胸口,又抬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为何,韩舒远看着她的身影,内心莫名地动容着,有一点点的心疼。
“因为收割太辛苦啦,所以才会这样的。”
韩舒远给一旁不解的念念解释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农田里那个身影,就这样眼睁睁地在他们的视线中倒了下去。
“啊……”
念念看见这情况连忙叫了起来,而韩舒远见状则立马跑到了护工和老师的身边,和他们简单描述了下情况后不等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就径直朝着大门口跑了过去。
“诶,远远,你慢点啊……”
其中一名老师对着韩舒远的背影呼唤着,而韩舒远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处。他跑出了大门,朝着农田的方向快步地跑去,小心脏在自己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为何,他感觉那么不安,心跳的速度急速地加快,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动荡不安的感觉。
在最快的时间内,韩舒远来到了农田里。农妇躺在农田的中间,戴着的帽子已经掉落到了一旁,露出了她苍白的脸。
“奶奶,你醒醒啊,奶奶,你没事吧……”
韩舒远奶声奶气地叫唤着,伸出手去摇晃她的身子企图把她给叫醒。对方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皮肤在光线下白得那样剔透,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也很好看,嘴角有着一颗小小的痣,却平添了许多气质,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奶奶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奶奶,你醒醒啊,奶奶……”
小小的手指去掐对方的人中,在连续几次之后,对方终于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长得好看的脸,稚嫩的声音落入耳里也很是好听。
沈一叶看着这个模样如此熟悉的孩子,心莫名地一紧,以为是自己的恍惚间出现了幻觉。她口头苦涩了一下,眼角轻微湿润着,伸出手去抚摸韩舒远的头,粗糙的手指碰到他细嫩的皮肤时,心头瞬间就软了起来。
“儿啊……”
对着韩舒远轻轻地唤了一声,沈一叶的脸上换上了满足的笑容。韩舒远并没有听清她叫着自己什么,正准备凑上前去听的时候,不远处老师和护工们就已经赶了过来,远远地朝着他们喊着:“远远,没事吧?”
顺着声音,韩舒远看到了来人,连忙朝着他们挥着手回应着:“在这里!在这里!”
见不少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沈一叶立马慌张了起来,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立刻就清醒了起来。她拿起了掉在一旁的草帽,连忙戴着站起身来。
不等老师和护工们赶到,沈一叶就拿帽子遮着自己的脸准备离开。见她这副走路跌跌撞撞的模样,韩舒远连忙上前去拉住她的身体,一脸紧张地说道:“奶奶,你刚刚都晕倒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沈一叶的眼瞳原本的柔情通通换上了愤怒,她恼怒地看着他。见来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见韩舒远拦着自己不然自己走,气急之下,她用力地一把推开了韩舒远,“走开!”
韩舒远被用力地一把推倒在田地里,沈一叶趁着人们离自己还有点距离的时候连忙挡着自己的脸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赶过来的人纷纷都凑到了韩舒远的身边,询问他有没有事情,一边还责怪着对方好心当成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