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老师提起遇见中年妇女的事的时候，李舍和凌彩虹都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中年妇女并没有离开青石街，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一概不知，只是害怕，不是怕那个中年妇女，而是怕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两个人又要颠沛流离，四处流浪

    大年初一，大雪纷飞，天地白成一片。中年妇女果然没有离开青石街，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夜的，她包着头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青石街的人们走街串巷，互相寒暄，一片其乐融融。中年妇女将雪地踩得嘎嘎作响，她要尽快实现她的计划，让青石街的人们看一出好戏。

    当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气氛之中，青石街传来炸了锅般的争吵声，遮盖了周遭的所有声响，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胡扑乱踏地涌出门口，苏老师和苏阿姨也跟着跑出去，只见中年妇女一手掐腰，一手拿木棍，手舞足蹈：“街坊邻居们都来瞧啊，这对狗男女就住在这院里，拐走了我男人，真不害臊！街坊邻居们，都来看啊，今天我就让他们现形，都来看啊！”

    街坊邻居听中年妇女这么一亮嗓，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苏老师要去制止，苏阿姨给他一个眼神，只好静观其变。

    大门紧闭，凌彩虹躲在屋里，脸如火烧一般灼热，心里像有一把菜刀在剁肉馅，绞痛不堪。李舍怒不可遏：“你呆在这别动，看好小卿，看我怎么收拾她！”说罢，抄起铁铲，跃跃欲试。

    凌彩虹像疯了一般，向李舍扑去，苦苦哀求：“别，千万别再惹事了，李舍，你跟她回家吧，我不连累你了。”

    李舍啐一口：“跟她回家我勒个去，那还叫家吗！乱成猪窝，邋里邋遢，提起我都瘆得慌！”

    “不管怎么说，她是你老婆。”凌彩虹哭出声来，小小卿也跟着哭。

    “我没有那样的老婆！”李舍挣脱凌彩虹，这就要开门。

    凌彩虹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李舍，你听我说，我们虽说不能天长地久，但我很知足，人这一辈子，能被一个人爱，就足够了。李舍，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好好过日子，我把小卿养大，李舍你别折腾了，成吗”

    李舍哪里听进去她的话，执意要“老太太抹口红”――给门外那位一点颜色瞧瞧。

    没等李舍开门，就听“哐啷”一声，门被踢开，李舍老婆像个铁塔堵在门口，她并没有开骂，而是到堂屋看了看，冷笑一声：“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水饺都包好了，哟，还有小孩的蹦蹦床，可以啊，哟，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骚啊，啧啧啧。”

    “滚出去。”李舍短促地说。

    “哎哟，你就是凌彩虹，这是你们的野种吧！”李舍老婆瞟一眼坐在婴儿车里的小小卿，小小卿吓得哇哇啼哭。

    “你说什么呢！”凌彩虹可以忍受李舍老婆羞辱她，但无法忍受李舍老婆羞辱她的孩子，放在每个母亲身上，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活腻歪了吧！”李舍骂。

    “我撕了你！”李舍老婆骂。

    一来二去，两人扭打成一团，她掐他，他捶她，两个人眼看就要拧成麻花，凌彩虹惊恐万分，身体不停地往墙角缩。

    街坊邻居涌进院子，乱成一锅粥，苏老师喊叫：“别打了！有事好好解决！”“快松手！”“要打架，离开青石街！”“快快快！”

    “小三，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勾引我家男人的小三！”李舍老婆指着凌彩虹，得意忘形。

    “哈哈哈哈”凌彩虹像中了笑魔，念念有词：“我是小三，我是小三”

    李舍和他老婆还在扭打，街坊邻居们拉都拉不开，凌彩虹看看这混乱的场景，似曾相识，她像掉了魂似的，独自一人上街，大街很热闹，几个小孩正在堆雪人，有个孩子把鞭炮塞进雪人的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砰一声，雪人的头掉下来，摔得没了形状，堆雪人的孩子很生气，把放鞭炮的孩子推倒，放鞭炮的孩子站起来，又把堆雪人的孩子推倒，凌彩虹蹲下身，捧起一把雪、两把雪、三把雪团了一个新的雪人头，安装上去，还用手指在雪人脸上画了一张微笑的嘴巴。凌彩虹望着悠远的天空，心里像被掏空一般，她感觉完蛋了，一切全完蛋了，和李舍风风雨雨这几年，青春已逝，声名涂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小卿，她无法想象，如果小小卿跟她一起生活，会迎来多少怪异的目光，身边的孩子会如何取笑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钻牛角尖，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运河边，她看着平静的水面，心也平静了，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x

    再见了，我的爱人李舍，

    再见了，我的宝贝小小卿，

    再见了，苏老师和苏大姐

    再见了，这个有泪有笑的世界

    再见了

    扑通一声，像一只折翼的鸟掉入水中

    后来，李舍和妻子离婚了，一人带着高小卿，多数时间，他都在外跑长途，苏老师知道他的难处，对高小卿视如己出，甚么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有高小卿一份，高小卿和苏迅一起玩耍，一起发呆，一起分享彼此的小秘密，这也许是高小卿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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