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着四六的爱慕(第2页)
绕过影壁,视野顿然开阔,院里有个花池,两三棵纤瘦的菊花垂在一起,还保留着一点绿,房子是老的,有几处墙皮开始剥落。
进屋后,建哥从包里掏出两瓶黄酒,放在桌子上,大舅略作客套,就到厨房把菜端上桌,还开了一瓶红棠大曲,此酒产自建哥的老家,销售范围主要分布在那里,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喝到,大舅边给他倒酒边说:“这是乔娜放年假捎带来的。”
“敬您一杯。”建哥端起酒,一饮而尽。
“干杯。”大舅端起酒,也一饮而尽。
那天下午,建哥和大舅说了很多话,大舅讲起张乔娜母女俩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说着说着就很伤感,就都流泪了。
建哥喝多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然浓稠,室内的灯光晃眼,建哥无法直视,便低下头,脖子被牵引出一股酸痛。张乔娜坐在她对面,正在拉大提琴,琴声哀怨,一曲拉完,她撩一撩狗啃似的刘海,对建哥笑一笑,建哥也对她笑一笑,竟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中,建哥踱到相框前,目光定格在那张母女合影上。
“我妈,穿碎花连衣裙,真漂亮,读初二的时候,她去世了。”
“因为什么?”
“脑干恶性肿瘤。”
建哥叹一声,和照片中阿姨四目相对,很年轻,微笑着,让你感觉不出她已离世,好像就活在眼前,她膝旁的小乔娜像个男孩子。
“花光了所有的存款,又借了一大堆账,我之前报了一个音乐学校,也去不成了,家里实在很难,只好休学。”张乔娜说这些时,异常冷静。
“原来是这样。”
“我爸和我妈没结婚,也没生活在一起,他挺惭愧的。”
“哦。”建哥恍然大悟,难怪张乔娜很少提及她的爸爸,听到别人说起“爸爸”,她就有意回避似的。
“他是个企业家。”
“应该有自己得家庭吧。”
“对,结婚好几年了,我去过他家,只去过一次。”
“你怎么打算的,继续休学吗?”
“爸爸不同意我休学,说负责我所有的学费、生活费,我挺执拗的,这些年,他早干嘛了!”
“他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
“对了,今晚表哥和大舅都去工地,不回来了。”乔娜低下头,红着脸:“今晚就我们两人。”
互看了一会儿,建哥说:“乔娜,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张乔娜答应。
张乔娜打开橱柜,拿出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要建哥穿上,她又向他展示新买的牛仔外套,说:“花了一百八买的,可心疼死了。”
建哥说:“”心疼什么啊,一分钱一分货。
“好看吗?”
“好看。”
“说得这么勉强。”乔娜眉一皱,将牛仔外套扔给建哥,喘息微微,说:“给我穿上。”建哥就给她穿上,张乔娜贴着他,他感到一股暖流从小腹传递到脸颊。
借着星光,顶着寒风,他们来到一片田野,张乔娜坐下,胳膊肘顶着膝盖,托着腮,望着一弯月,建哥也坐下,同样托着腮,望着一弯月,一股草香不合时宜地飘来,建哥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醉意一尽儿溜走了,便向张乔娜靠近了一些。
“你看!”张乔娜指向不远处的大杨树,建哥望过去,原来树枝上挂了一张狐狸皮,风嘶嘶啦啦吹过,狐狸皮左摇右摆,像一面旗帜。
“可怜的狐仙。”张乔娜发出一声迷惘的叹息,要建哥给她讲鬼狐故事,建哥就给她讲了《聊斋志异》里的婴宁,她竟然哭了,哽咽着说她认识挂在树上的那只狐狸。
“那是老张养的狐狸,老马将它买来,剥皮做了护膝,狐狸皮要风干了才能用,就挂在树上了,你知道吗?以前的时候,每到晚上,我就能听到它笑,又像在哭……”
蓦地,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建哥和张乔娜循声望去,几朵烟花在清淡的空中绽放,很快就冷却了。
“建哥,我知道你喜欢我。”
“对啊,我喜欢你。”
“别傻了,我要回学校了,我们不会有什么的。”
“我可以等你啊!”建哥耳朵突然嗡的一声。
张乔娜站起来,拍拍身,“人总是会变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我要回学校,我厌倦了。”
“乔娜,你要对我有信心,我可以等你,等你十年,等你二十年……”建哥将手搭在她肩上,越抓越紧。
张乔娜挣脱我,和我保持一段距离,“等,等,除了等你还会说什么!”
此刻,建哥感觉张乔娜还没摆脱孩子的一面,更不忍心让她就这样放弃学业,在纷纷扰扰的社会上把大好青春消磨殆尽,建哥退后几步,暗哑地喊:“记住,我等你!”
乔娜消退了方才的怒气,托着软腔说:“你在我家住到初六,不要单日出行。”
“好吧。”建哥抬起胳膊,紧紧攥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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