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是欢喜？”

    “为什么不呢？”

    一树梨花压海棠，你说，你喜欢海棠，后来，漫山遍野的都是海棠，我就把你葬在那片花海下面，每天，每天，都来问你相同的问题，你可还欢喜。只是，很久都没有听到你回答我了。真是寂寞，满山遍野，只有风声，是那样的喧嚣，是那样的……让人欢喜不起来。

    “所以你一直守在这？”

    绝美的面容，艳丽的红衣，她撑着下巴，“是啊。一直一直，每一天每一天。从没有离开过。”

    “难道你不想着离开吗？”

    “已无容身之所。”

    “你的家人呢？”

    “她就是我的家人。”

    面山遍野的海棠，这个地方，并不适合种植海棠，但是这一片的海棠开的格外的艳丽，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灌溉以人的鲜血，常年花开不败。“那些尸骨呢？”

    她咧嘴一笑，“这儿，只有我和她。”

    猛地惊醒，梦里那个女人的眼神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外面的天还黑着，看月亮的位置这回儿应该只有两三点，下床到客厅接了一杯温水，坐到电视机前，皱了皱眉，只有她和她，那么那些人都去哪了？浅浅的喝了一口水，不禁有些头疼，梦只能做一次，那些人恐怕自己再也无法得知下落了。

    将水杯放下回到卧室，闭上眼，希望接下来做一个好梦。

    “师傅，你醒了。”

    看着眼前熟悉但又叫不上名字的人，脑子有些发蒙，却仍然起身，抬起手熟练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听到自己的声音，“魅，今日也醒的格外的早。”

    “师傅，”他扫掉我的手，一本正经的叉着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浅笑着，拿起床边的外套床上，就着水盆的水洗了脸，简单的束起发，镜子中的自己还是自己的脸，平凡，不起眼。从镜子中看到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今日夫子没有来吗？”

    “师傅，您忘了，今日鬼节，有灯会，夫子给我放了一天假。”

    手下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是师傅忘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师傅，你能和我一起去灯会吗？”

    “当然可以。”

    是夜，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看着身边兴趣盎然的小徒弟，不禁失笑，不过还是个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

    “师傅，我们快去放灯吧。”

    “好。”

    看着小徒弟虔诚的将灯放入河中，一本正经的许着愿。要是真有河神，那也太忙了，每年都要接收这么多的愿望，一定很累。

    “师傅，你为什么不放？”

    看着手中的的灯，将灯递给小徒弟，“都给你。”

    “不行的，一个人只能放一个灯，师傅你快许愿。”

    摇了摇头，只好将河灯直接放入河中任凭它飘向远处，小徒弟却着急的跳着，“师傅，你没有许愿。这可如何是好，这不就浪费了吗。”

    “师傅别无所求。”

    小徒弟这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却仍然是念念叨叨，“真可惜。”

    突然前方出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臭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敢动本大爷的东西，本大爷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哎哟，还敢撞我，拦住，拦住，别让他跑了。”

    然后就是一团灰色的小东西撞到了自己怀里，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还好吗？”

    “你又是谁？”那人嚣张的仰着头，“本大爷奉劝你一句，那个小子在我这犯了事，识相的话，别多管闲事。”

    低下头，“你欠了他们钱？”

    “钱？”那人冷哼一声，“你且好好看看，这个臭小子，是战俘生下的孽种，是爷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

    身边的小徒弟站了出来，扬了扬下巴，“既然是你买的，我师傅看上了，你就开个价吧。”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二人，“一千金。”

    小徒弟从怀中拿出银票，扬了扬，“将卖身契给我。”

    那人眯了眯眼，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小徒弟，小徒弟仔细地看了看，转过脸问，“阿奴？”

    “小少爷不必怀疑，这臭小子的名字就在脸上呢，您不信可以自行查看。”

    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我摇了摇头，“将钱给他们。”

    那人接过钱，狠狠的剜了阿奴一眼，“呸，臭小子算你走运。我们走。”

    再看阿奴，已经晕倒在自己怀里了。小徒弟看着晕倒的阿奴，又看了看师傅白净的衣服此刻染上了污垢，皱眉，“师傅，我来背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