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个孩子站在院子里指指点点看着形态各异的燕子,又蹲在一起拨弄着毛茸茸的小奶狗,欢快地笑声不断传到楼上大奶奶的西间房。
三奶奶已经到了大奶奶的床边。
面对三奶奶的讶异大奶奶浅浅地笑了:“这是随了她外祖母,我娘幼时也是画什么就像什么。”
三奶奶这才想起大嫂母亲虽师从前朝名家吴硕石,专工人物、花草禽鸟,但另得蹊径,人称神品幻出。曾经一画千金求不得,更何况本是闺阁富贵千金,从来不愁金银身外之物。除了极少有手帕交当做礼物送过,根本不曾流传在外。
三奶奶释然,原是家学渊源,这与生俱来的本事传承到了二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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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秋去,寒暑过往。
大奶奶的母亲终于熬不过文曦十三年的春天,二月一日,大奶奶收到了来自太原万丰镇的讣告:她的亲娘在一月十二日与世长辞了。
大奶奶悲痛欲绝,恨不得最后相见,也不得亲临祭奠,当场呕血,气若游丝。
二姑娘也要服孝,已经换了素服,在亲尝汤药日日含泪伺候在她娘的病榻前。
大奶奶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心中万分伤心:我身子如此破败,必得好好吃药,万不能颓废下去。我还有橒姐儿,不能让你也没有了娘。若是不能看顾你成人出嫁,你让娘如何舍得啊,便是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楼梯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坐在晏歇处的春兰正在给刚沐浴过得玉枕狗狗梳着毛发,听见声音眉头微微地皱起:这是谁呢?这么没规矩。
怀里的玉枕突然骚动起来了,只见它毛发炸开,脑袋冲着门帘子“汪,汪,汪”叫个不住。
这是陌生人来了,春兰吃了一惊,赶紧抬起了头。
只见门帘高高挑起,现出一张脸:“胭脂?”这是二奶奶的大丫头,她怎么来了?
春兰有些吃惊,赶紧站起来。
便见二奶奶走到了跟前,春兰更是惊奇:多年来都不曾见,今日怎么来了?可是黄鼠狼拜年?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敢说,而是矮了身子行礼问候,再往西间禀报。
二奶奶并未尾随而去,只站定在了晏歇处环顾左右:这地方虽然逼仄到也收拾的雅致,西面的墙上挂着四副春燕戏春图条幅,非墨非绣,也非名家所出,这是什么画?
二奶奶微微凝神:这女人自来十分高雅,鉴赏金石书画少有出错,难不成好东西都换了银子已经困顿至此?
不会的!二奶奶接着否认了自己的猜测,眼向下移去。
忽然她眼神一冷,盯着条幅下的琴桌,自顾走向前去注视了良久,忽然玉指轻轻地在琴弦上逐一划过,顿时,一阵悠扬而清越的声音回绕在晏歇处,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哼,独幽!有这个福却没有这个命!”二奶奶不屑地声音低低应和着袅袅不绝的余音,果断转身往西间而去。
沈妈妈、寒兰和二姑娘正伺候在西间,见了二奶奶进来,赶紧低头施礼,一个搬了椅子,一个上了茶,心中却都忐忑不安:不知二奶奶会出什么幺蛾子,只千万不要伤害了大奶奶才是。
大奶奶躺床上,默然看着二奶奶:梳了高高的牡丹头,金累丝双凤衔珠钗翅翼挑飞,左右各插着三支镶百宝簪子。石榴红妆花褙子,雪白的肌肤衬着柳叶一双眉上黛,樱唇半点凝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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