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寻常茶肆,坐着些往来路过的人。
也不知店家哪儿来的钱,请了个说书人,拍着桌子,说着张茵将军一杀成神的老故事。
特木尔穿着粗布衣服坐在其中。
乡野村里,没那么讲究男防,但凡是个能出力气的,都得抛头露面下地干活,偶尔几个从镇子上卖完东西回村路过,停脚歇息的,也常有几个。
“欸,前几日张将军不还从蛮族手里抓了个人嘛,听说是个挺重要的人物。”
“张将军还是那么神啊。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左边女子喝了口茶:“我听说啊,是娜尔诺敏身边的军师,之前还让张将军栽了几个跟头的。”
“而且啊,他还是个男的。”
“男的?当军师?不会是抓错了吧。”旁边的人不信。
右边青衣女子不服了:“还别不信,真就那么邪乎,娜尔诺敏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信一个男子的话,不仅让他当军师,之前还让一个妃子做代首领指挥大军呢。”
有个农忙完的男子就听不下去了:“这得是多不自知的人,竟敢坐代首领的位置。狐狸精转世?”
“嘿嘿,现在的上位者可真会玩,拿着高位不好好坐稳了,偏玩些情趣。”
女人们说起这些来,那些男子就不好说话了,只低头端看着碗里的茶水,偶尔抬头看看天色,那些话语,只能当做没听见。
“咱们这些种地的,还真玩不来他们这些。”
这桌人越说越起劲,声音渐渐大起来。
旁桌的人觉得有意思,也凑了过来:“我要是个首领啊,也学娜尔诺敏,人生在世,可不得先顾着自己快活快活。”
“还你要是个首领呢。你也不瞧瞧自己啥样。”
“我怎么了?我这样怎么了?你们干活能有我麻利?”
穿青衣的女子笑道:“当首领可不是干活麻利就行的。别说首领了,哪怕只是个军师,你也得先有头脑吧,一身蛮力,在前边当个盾牌还差不多。”
“你呢,大字不识几个,还当首领。”
左边女子听到这,就忍不住了:“大字不识也不一定能活得久啊。那个军师,得识不少字吧,还不是被抓住后,在林子里被烧死了。”
特木尔蹭地一下站起来,扯住左边女子的肩膀:“你说什么?他被烧死了?”
他本不想听这些无聊的故事,可这些人说话声音不小,字字句句传进他的耳朵,最后一句更似一声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你这人听就听嘛,激动什么?”
“你刚刚说,那个军师,在林中被烧死了?此事千真万确?”
那女子笑道:“你看你这人,说话还有些文绉绉的。”
她学着特木尔的语气道:“此事千真万确呐。那天就是我亲戚家的侄女守的那个院子。哎哟,那个火哟,烧得天都见不着了,靠近的人身上都会起一股无名火。
救火的人都不敢上前。又一群人杀了进来,应该是想救那位军师,不过估摸着,该是没救到。得是神仙才能从那场火中活下来。”
“怎么会着火呢?不是都将人关在院里,还多此一举?”
“还真没找到原因,但我亲戚家的侄女说啊,地上当时被泼了油,火势才那么快。”
地上被泼了油,火势才那么快,烧得天都见不着了,靠近的人身上都会起一股无名火……
特木尔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总不会是陈玉颜自己想不开焚火自杀的,也不会是娜尔诺敏找人来烧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