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却让张茵更加疑心了,一个临阵倒戈如此快的人,岂能信任?
张茵佯装信了她的保证,笑道:“何至于如此,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此番林军师一人离去,没人同我一路,不如你就随我一起吧。我在伏兮城还有些事,正好你帮我做了,日后立了大功,定重重有赏。”
曾铁妞暗自舒了一口气。
张茵到现在也没亲自杀过人,战场上最多也就是把人打得不能动弹。
无论如何她也狠不下心做出杀人灭口的事,但她可以束缚住这个人,让她没法把消息放出去。
一路上张茵探了许多消息,将曾铁妞的家庭情况摸了个清楚。
许是问话太过明显急促,曾铁妞又开始讨饶,“将军,小的真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一路上无聊多问了几句。我和林织语赶路时也是这般的,等他回来你问问就知道了。”
张茵笑盈盈的,一点杀气都没透出来。
“你刚刚说,你出来当兵时,你家里人都不大愿意?”
曾铁妞心中一紧,刚刚聊得尽兴的时候,一秃噜把什么都说了出去。
可这是将军啊,谁会想听手下的人当兵是不自愿的?哪怕事实如此。
“将军恕罪!只是那时候家中只有我这么一个劳力……”
“家里生活很苦吗?”张茵问得漫不经心,好像真就是闲聊一样。
这一下,又戳到了曾铁妞的伤心处。
“我出来时,家里正是缺盐少米的时候,母亲生了病,家父又自来体弱,最小的弟弟也被卖去做了奴仆。好不容易得了些铜板,本以为能苟活几日,又遇征兵……”
曾铁妞一时陷入回忆,张茵也不接话,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太南国也不是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有些地方时常战乱,自然免不了强制征兵。
“后来,拖了乡亲邻里照顾他们,我只每月寄去一些钱,供家里人吃喝用药。没有战事时,也常有信件来往,都说家中安好,勿念。可我清楚啊,家里人从来报喜不报忧。”
半晌,张茵才问:“你想家吗?”
“军中,只可议军事,不可儿女情长。”曾铁妞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张茵又道:“现在只是闲聊。我也想家,若是有机会,你想回家吗?我是说,战争结束以后。”
“……自然是想的。”曾铁妞道行浅,藏不住心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还只是个小小斥候。
没几句话,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交代了个明白。
之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聊了许久。
张茵把这曾铁妞带去了惊鸿楼,让苏惊鸿的人看住她。
同时明里暗里又告诉曾铁妞,留在此地只是为了能有人联系这边的消息网,随后给了些无足轻重的闲职,算是把她拘束在这个地方。
惊鸿楼的掌柜笑着道:“将军只管放心,这个人就交给我了。”
随后和曾铁妞打了招呼,告知了每日里的一些事务,平日里只需当个酒楼小二即可。
曾铁妞心里也清楚,这是在防着她,不过她也不在乎,没有被一刀咔嚓已经是将军仁慈了,更何况,这样还能远离前线,没什么生命危险,已经十分知足了。
只是……“将军,我何时可以离开?”
“你放心,大战结束,就授予你功勋回乡,让你与家人团聚。”张茵到了现在,也不再遮掩,为了什么事才这样安排,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也放心,本将军说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曾铁妞叩首,“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