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军医说,拔箭。
听到军医说,缝针。
这些让张茵可以呼天喊地的疼痛,林织语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但凡有点知觉,都不能忍耐至此。
里面的人肯定还昏迷未醒。
终于,军医出来了。
是个中年女人,一双手还带着血渍,旁边的人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
张茵忙冲过去,“林织语怎么样了?”
军医后退半步,冲张茵作揖,“军师情况不大好,我已经处理了他的伤口,但之后如何,还得看他的造化。”
“什么叫还得看他的造化?你这不就是听天由命吗?你有没有认真治啊!”
营帐内其他的人都没敢做声。
军医也累得没力气害怕和紧张了。
她早就习惯了军营里咋咋呼呼的一群人。
“军师那一箭射得极深,又是背后中间,伤及骨头。不仅难以愈合,甚至,哪怕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军医让人备了笔墨,安然坐在桌旁,写下一个方子。
“最主要的还是这两晚,如果没发高热,就让军师服用这副药,”军医递给张茵,“如果发了高热……那才是真正的听天由命,就用这副药吧。”说着又递给了张茵一张药方。
“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给其他大夫看看。要是有更好的方子,也可试试。”
说完就往帐外走。
“你干什么去?”
“小人去取些军中没有的药材,去去就回,将军放心。”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去吧!”
张茵风一般跑到床边,宋懿之正趴在床上,有人在一旁处理污水。
一人端来一盆温水,准备帮宋懿之擦干净一身血渍。
张茵拦住她拿着毛巾的手,“让我来吧。”
那人先是一怔,随后面露了然,将毛巾递给了张茵。
原来那些传言不是说的皇上和苏贵妃,竟然是将军和军师。
半个时辰后,军医就回来了,只是看张茵的眼神就些怪怪的。
进来第一句,“将军,城中流言想来你也听过,小人觉得,您当避嫌。”
张茵手中动作一顿,“我和林军师,一起征战多年,姐妹罢了,擦个伤口血渍,多寻常的事。刚刚您出去一趟,想来又收获不少。”
军医把药材和一些工具拿出来,摆在房内,开始研磨。
“恕小人多嘴,悠悠众口岂能尽封?更何况,林军师又真是流言所说那般的身份。将军,可有做准备……”
“再者,顾小将军所言,将军也该听进一二。按照军规,林军师哪怕治好,也不能得善终,将军最好早做打算,让林军师躲过处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死’在军营里。”
军医也是一片仁爱之心,纵然知道真相,也没有追随流言,反而依旧尽心尽力的医治宋懿之,甚至还帮张茵想办法,如何保住宋懿之的性命。
“多谢您了。只是,”张茵蹲下,用毛巾擦了擦宋懿之的脸,尽管他脸上一片苍白,人也生死不定,但也掩不住他坚定的心,“这件事,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在他心里,如若不能为了心中的目标付出努力,如若活着只能被关在四方小院,不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