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荨急得大喊：“将军，万万不可！您是一军之将，若是您替他受罚，那谁来带领大军继续守护这边关啊！将军，切不可冲动啊！”

    “将军，林织语尚能顾全大局，以身犯险，救您一命。而你现在却一意孤行，拿自己性命不当回事，又把林织语的性命置于何地？”

    顾婓雅也板起脸，转而面对大军，可见对张茵的这种行为有多么生气。

    李凤也上前一步，“正是如此。将军若替他受罚，那林织语救您的意义何在？

    是，国有国法，军有军纪。可国法军纪再无情，也不能斩刚立了大功生死未卜的功臣！更不能斩带领大军把蛮族赶出国土的将军！”

    “军规不可废！若无人执行！要军规何用？”

    前排的士兵们听得十分清楚，若是将军身死，谁来带领他们守卫边关？

    人群再次哄闹起来，其中一人走出来，半跪于前。

    “将军，顾小将军和副将们说的对啊，万万不可！不如，就此饶过林军师吧，他自进军营以来所做之事，连我们女子有时都自愧不如，林军师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啊！”

    其他人见有人出头，都纷纷半跪在地，“请将军三思！”

    连同几位副将也一齐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要跪也是我这个有罪之人跪你们！”张茵说着就要跪下。

    顾婓雅连忙上去硬扶着她。

    这一跪下去，哪儿还有威信可言？

    “大家还不快起，非要将军跪你们不成？”

    原本刷刷跪了一片的人，又刷刷站了起来。

    如同海上的波浪，划出阵阵波纹。

    张茵无奈摆了摆手，让顾婓雅松手，“我懂你们的意思，无非是怕无将领兵。

    那不如这样，林织语于我，是带兵打仗的左右手，以后顾婓雅来做我的左右手，而我斩去左臂，以儆效尤！”

    “还请将军三思！”下面的人差点又要跪下去。

    “将军，军规不可不严，可惩罚却不可不慎。你这样与夺自己性命又有何异呢？将士们全然不怪你和军师，大可不必执着于此。”

    张茵有些动摇，她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她也害怕自己失了手臂沦为残废，落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克军不克己，等同于自取灭亡，最后甚至会弄得国破家亡。

    她害怕无故保下林织语，会让军队纪律松懈，一旦松懈，必定落后于人，还如何保家卫国？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一场林织语宁死也不愿看到的灾难。

    “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枉顾军规？那军规的意义何在？”

    “我知道，将军立军规心切。”顾婓雅向前踏了一步，一歪头，似是想出什么点子。

    “不如这样，古时，有玉恒割发代首，如今戴罪之人已昏迷五日，就算罚了一半，将军的包庇罪和林军师另一半的处罚，不如就由将军，割发代首。众位将士觉得如何？”

    这句话给了将士们希望，纷纷举起手中长枪大喊：“割发代首！割发代首！”

    一时间，满场只飘着四个大字，割发代首。

    这是顾婓雅为她创造的台阶。

    她最后一句问的是将士们，等同于割发代首是所有将士们的提议，而非她个人的提议。

    张茵割发代首，是众望所归。

    如此，既保全了林织语，又保住了军规，同时还保住了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