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史被点了名,只能硬着头皮站出,“微臣整理先史多年,未见此先例。”
苏老太傅又转向卫云深,“这么说,是太后能带着这十几人造反了?”
“苏太傅,话可不能乱说!”卫云深怒道。“皇上是哀家亲生女儿,哀家干什么想不开要造反?更何况,谁又能带着那十几人造反?!”
苏老太傅面色不改,“正是如此,谁又能带着十几人造反呢?”
她回答了卫云深后面的问题,却绕开了卫云深为何要造反的问题。
仿佛是在反问卫云深,您为什么想不开要和自己女儿作对呢?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张茵毫不怀疑,若是苏老太傅再多逼问几句,卫云深可能就不打自招了。
“但她本不应该出现在都城!”
绝不能就这么放张茵走!
卫云深差点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好在多年吃斋念佛把他隐忍的功夫,练到了极致,这才压下声音。
苏老太傅也不反驳,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需彻查此事。不能放过一个有谋反之心的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一心为国的忠臣。”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个老家伙简直是他的克星!
卫云深紧紧捏住椅子扶手。
“那也该将张茵和苏惊鸿都关进大牢,再做处置。”
苏老太傅后退一步,暗里推了旁边的斥候一把,恭敬作揖:“太后英明,皇上圣明!”
“既然如此,就按苏太傅和父后的意思做吧。”
斥候见皇上发了话,这才上前,“启禀皇上,张大将军那边可要支援箭只?”
太宗瑛装作思考了一会儿,见卫云深并没有要发话的意思,才道:“让户部尚书清点张大将军所需箭只,即日送去。”
“诺!”
卫云深已经无力阻拦了。
而且这本就是民生大事,现在张茵已经洗去了一半嫌疑,他再阻拦,岂不是落人口实?
今天除了苏老太傅之外,最令卫云深疑惑的就是太宗瑛的态度。
她明明视苏惊鸿为珍宝,今天在大殿之上不仅演戏与他撇清关系,竟然在苏老太傅说苏惊鸿罪该问斩时,都毫无反应。
难道真是帝王无情?
先前还追随苏惊鸿去了灵州,这会儿真关系到江山和皇位,却一脚踢开。
还道她有多深情,也不过如此。
就像她的母皇,当初为了皇位,还不是一脚将那人踢开?
拿到皇位后,又一脚将自己踢开,若不是自己留心,恐怕也是和那人一样的下场。
可怜苏惊鸿苦心谋划,最后只落得一场空,甚至会落得一身伤。
而他本人,怕是还在牢中期待着太宗瑛会来救他吧。
“都是可怜人罢了。”
卫云深叹口气,一旁的宫婢蹲下轻轻为他捶腿。
张茵和苏惊鸿被关在两个相邻的牢房。
待狱卒离开,张茵挪至墙边,看另一头苏惊鸿脸色不太好。
想说点什么,又怕触他霉头。
“还真是皇家无情啊。”半晌,苏惊鸿感叹道。
虽是如此,张茵却没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任何伤心。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张茵看着他,“而且也不伤心。”
苏惊鸿对她眨眨眼,大牢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凑了过来。
“嘘,这可是皇宫大牢,到处都是耳目。”苏惊鸿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