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那老太婆死了有没有七天?"
"还没有呢!"
"那就好办了,只要不超过七天,就魂不入地府,招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道士自言自语的决定,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我盯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道士是什么来路,怎么一点都没有电视里老道士的沉稳?"
烛照给我倒了杯水,憋了眼被开着的房门,声音平缓的说,"他叫析木,从茅山下来的。"
"茅山?"我顿时一惊,反手握住烛照伸过来的手,"那他会不会收了你?"
"你似乎很紧张。"烛照就那样被我握着手挽,水杯在他掌心握着,"是在担心我。"
他说的很肯定,我却意识到自己行为过了,松开了他的手腕,握住他掌心的水杯,喝了一口,才说,"没、没有。"
"两个没,那就是有。"
烛照自顾自说着,去洗手间端了一盆干净的水来,将我受伤的手上的糯米洗干净。
原本就只是蹭破皮出血的小伤口,过了两天,都没有痊愈,而且伤口上的血肉裂开的反而比之前更严重了。
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
我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被烛照用力拉住。
"我不会让你变成僵尸的。"
他问护士要了药水,给我伤口消毒。
在放入新的白糯米之前,他突然从席晏阳的身体里出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入了我的伤口上。
"你这是做什么?"
"试试以我之血,是否可以压制住尸毒的复发。"
他如此的关心,落在我的心中,散发出了一抹温暖。
我希望是有用的。
带着这个念头,我要求他带我回去。
烛照同意了,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就把我送回了安家,自己也留在那陪着我。
有他在,我莫名的安心。
只是当晚睡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墓地。
月亮当空照,银色的辉煌照亮了整片墓地。
我站在那个无字碑的坟墓前。发现棺材被打开着,女尸则已经腐烂了。
除了躯干部分,其余的地方,都已经腐化成了白骨。
一如我和烛照第一次看到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女尸的肚子比昨晚梦里的还大,如十月临盆。
"难道真的有孩子从里面出来?"
我十分好奇,如果说有人想要我看清楚整件事的发展,就还会继续下去。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往前靠近,蹲在了棺材边上。
棺材里的女尸,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胡二也没有再度出现。
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正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女尸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我一怔,还没眨眼,就看到洁白的肚皮里,一只小小的血手伸了出来。
那小手苍白的很,按住肚皮的一侧,然后用力一拉,就把洁白的肚子给撕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没一会儿,就有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如雪的白色上,是一双赤红的双瞳,在夜色的渲染下,红白相称,越发的可怖。
我本就在她的正面,这样直接对上,我心里猛然一颤。还没来得及逃走,她就猛然朝我冲了过来。
尖长的獠牙带来的是一股来自尸体的腐臭味。
我跌坐在地,来不及逃走,只能伸手去挡。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一直没有迎来,反而是身后传来的尖叫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胡二的。
我放下手,转身往后看去。
发现婴儿越过了我,尖长的獠牙咬住了胡二的脖子。
胡二强烈挣扎,只可惜仍旧敌不过一个才出生的孩子。
他被咬了,然后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婴儿趴在地上,伸出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那双赤红的双目,也因此更加红了。
然后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胡二的嘴巴里。
红血没入红唇,没过多久,胡二就动了。
他从地上起身,墨色的瞳仁,在夜色下,泛起了绿光。
他似乎没有多大的感觉,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往周围看了看,眼睛里,仍旧布满了惊慌。
"刚、刚才是什么东西咬了我?"
他到处看着,我则十分疑惑,因为那个婴儿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但胡二看不到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
照理,僵尸给人饮下自己的血,那人也会变成僵尸,胡二的眼睛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怎么会看不到婴儿呢?
他也很奇怪,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往那女尸的坟墓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猥亵女尸,就看到女尸除了肚子以外的地方都变成了白骨。
"怎么会变成这样?晦气。"
他冲着女尸啐了口痰,似乎很生气,然后又冲着女尸的棺材撒了泡尿,这才转身离开。
婴儿与我就在边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婴儿单手一挥,那被撬开的坟墓,就自动恢复了原样。
还是那副墓碑上没有刻字的模样。
然后婴儿纵身一跃,轻巧的趴在了胡二的背。
胡二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就走了。
我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然后跟着胡二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一次,场景快速变化,我看到胡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上长出了黑色尖长的指甲,手背上也覆盖了白毛,双眼圈发黑,不停地磨着牙齿??
这一切,都和析木跟我讲的,初变僵尸的症状一模一样。
我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胡二眼中的恐惧,联想到了自己,难道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我有些害怕,但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梦境里,我又出不去,只好蜷缩着身子,看着胡二。
胡二似乎牙齿很痒,一直在咬东西,磨着牙齿。
可那双虎牙,越磨越长,接着他开始间断性的失去神志,发狂的时候,在房间里乱砸乱闹,醒来后,又十分恐惧的缩在一边。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天,他变成了电视里,那种完全僵尸化的模样。
而偏巧这个时候,胡奶奶从外面,开门走了进来。
与胡二对了个正着。
我一惊,心想,难道胡奶奶是死在这里的?
只可惜,我没看到后续,就被一阵尖叫声给吵醒了。
我皱着眉,缓慢睁开眼睛,这一次,我直接看到了安安,她站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手指,尖叫不止。
"安安,你怎么了?"
我发现自己从那个梦境出来了。
"小夏,你、你的手是怎么了?"
我顺着她的话,低头一看,发现手背上布满了白色的绒毛,而且才被剪掉的手指甲,也长长了很多。
指甲的部分,是完全黑色的。
更甚至,左手掌心包扎的地方,纱布已经完全黑掉了,还有黑气往外冒着。
我倒吸一口气,心中慌乱不止,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对安安笑道。
"这都是假的啦!不然怎么指甲部分是黑的,指甲盖是正常颜色的?"
安安想想也对,点点头,又指着我的手背说,"那这个呢?手背上的毛发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黏上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捏住容貌的一端,然后用力一拔,剧痛伴随着毛发被我拔下来了一撮。
我放在眼前一吹。冲她嘻嘻一笑,"我昨晚睡不着,闲来没事,就找了这些东西,打算骗骗你,没想到我睡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夏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以为你变成僵尸了呢!"
"僵尸?"我一惊,"你怎么会提起这个?"
"是那个道士说的呀!他说你中了尸毒,叫我随时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但也要离你远一些,万一你咬了我,我就惨了。"
那个臭道士!
我心中暗骂他把一切告诉安安,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个道士在你家?"
"对呀!"安安冲我害羞一笑,"他说他没地方去。还说这个小镇有很可怕的僵尸,胡家出事就是因为僵尸作祟,又说与我有缘,所以留在我家,保护我们。"
"??"
我对析木是在无语,他还有些做道士的矜持吗?
"哟!醒了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和安安齐齐望去,看到析木靠在门上,抄着手,冲我微笑的招呼。
"析木,你来啦!"安安一见他,就眉开眼笑的跑了过去,"你叫我盯着小夏,你看看她手上的变化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析木往我这看了一眼,说,"你奶奶刚才找你有事,叫你快过去。"
"好,那我等下过来。"
安安转身下了楼,析木这时笑意一手,放下手,大步朝我走来。
说实话,这个人不笑的时候,还真的有些可怕。
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我看到他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根黑色的小木棍。
我一惊,下意识的往床上缩去,警惕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才一天时间,你就开始僵尸化了,为了阻止你伤人。我只能先解决你了。"
他用小木棍指着我,神色不善。
眼看那木棍毫不留情的要朝我落下,我无处可退,只能闭眼等待。
"谁敢伤她!"
周身一冷,将我圈住,耳边传来了烛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