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白日的阳光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带着窗帘上的花纹,轻洒着炎热的气息。
"醒了?"
我轻微一动,身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烛照握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身边,他的眼睛依旧浑浊一片,没有聚焦,可是这一次,我忽然心变得好疼好疼。
但事实上,我对之前的记忆,依旧没有半分印象。
"烛照。"
我手撑着从床上起来,他扶了我一把,我借由他的手臂,伸手摸上了他的眼睛。
可手指在距离他眼睛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我还是停了下来,没有上前,也没有收回。
我盯着他,很想问一问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看不见。
可是话到嘴边,我却低下了头,也收回了手。
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我依旧没能想起来曾经的事,对不起,我依旧不记得你是谁,我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全部被他封存在了唇齿之间,用霸道的行动,侵占了言语的歉意。
"你记得,我不需要对不起,我只要你安康,就足够了。我们之间,也永远都不需要对不起,为你,什么都值得。"
是呀,为了所爱之人,付出再大的代价又如何?
因为对那人而言,都是值得的。
因为心甘情愿,因为喜欢。深爱。
我的眼睛变得湿润,他在我视线里变得模糊。
我很快就用手背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撇去伤心的哭泣。
"我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我身边有你,有楚辞,有老李,所以没什么好哭泣的。而且三年了,我也终于知道了一些自己的身世,虽然脑袋里还是空空的,想不起来。"
"那你想知道吗?"
烛照突然问我。
"什么?"
我一怔,茫然的看着他。
"知道你,知道夏荧过去的一切,知道她所有的事,从孩时起。"
"我--"我抬着头。双眼直视着他的神情,贴在他胸口的手,轻微的紧了紧,然后说,"我想知道。"
"好。"烛照微笑点头,"我全部都告诉你。"
烛照用了半天的时间,告诉了我,从我出生以来,所有的事,也让我明白,在那一场大战里,我的选择是什么。
所以,万阴体并没有欺骗我,她是真的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还是死了。
我对她的死亡,没有多大的感触,毕竟她也做了很多伤人的事,错了,就要受罚。
我不是鬼,不是阴间的主宰,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过问他们的处理方式。
在听完烛照的叙述后,我沉默了许久,那些过往,有的在他说起的时候,会在我的脑海里,形成很强烈的冲突,让我好似在那瞬间,看到了过往的画面。
可是有些,则非常的朦胧,就像看电视,听故事那样,只是别人的事迹而已。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楚辞。
"烛照,你说楚辞是苏摩一家的最后继承人,他是人,但在那一场大战里,你说他并没有出现,那么他怎么会死的呢?"
烛照闻言,眉峰轻蹙,却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极其轻微隆起的眉峰,继续往下问。
"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楚辞,外表看上去是个人,但除了你我和老李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他,就连安安也一样,而且他总是晚上出门,行踪诡异。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那具躯体,脚下虽然是有影子的,但那个影子在阳光下的形状与长短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之前在老李的一本书里看过,这样的现象,只有被强大灵力的鬼附体的人才会。而你,附身在席晏阳身上的时候,影子也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敢笃定,他不是人。那也不是他本来的样子。所以,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他--"
烛照难得的迟疑,眼睛从我身上移开,看向了金色阳光的窗户。
"他用自己的生命,给了你一线生机。否则,哪怕是我陨落,也无法有机会给你重铸魂魄。"
他虽不看我,但我知道,他没有骗我。
因为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在第一次听到"楚辞"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一样的。
令人那么的心疼,还有一股浓重的歉意。
我低下头,沉默了。
烛照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将我搂紧在怀。
"那一切都过去了,等席家的事结束,我就带你回去,你的父亲,还有姜小鱼,他们都在等你。"
"那你呢?"我抓住他的手,仰头看他,"你会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吗?"
他冲我露出一个微笑,亲了亲我的额头,却没有给我答案。
突然,安静的房间内,弥漫起了一股冷意,烛照神色一沉,开口道,"什么事?"
"席家二叔在后山园林处,发现了一处古墓。已经证实,那具墓才是席祖的正墓。现在席家人都赶回去了,您是否要过去?"
声音是君赫的声音,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他。
烛照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确定是席祖的正墓没错?"
"确定。"
君赫的声音十分的肯定,烛照的眉峰又皱紧了几分。
我看他这么沉重严肃的模样,忍不住问,"席祖的正墓是什么?你们要找墓做什么?"
"席祖的正墓,是席家祖先留下的一处墓穴。之前我们去梦不回小镇,借着祭祖的名义,就是为了寻找这处墓穴,可是毫无结果,找到的几处,都是假的。"
"那为什么要找他的正墓?作为席家的祖先,又为何不让自己的子孙知道自己的正墓在哪里?还要弄出几个假的,又有什么寓意?"
"席家的祖先,是太阴幽荧在人间的守护者,在幽荧第一次陨落之前,曾将一样东西交给了席家祖先,并叫他只可留下其意,不可留下埋藏之处,这样就可保席家子孙千万年繁华。而你,在回归本体之前,必须有这样东西,作为媒介。"
"所以你才会附身在席晏阳身体里?席家现在到处找正墓,也就是为了这样东西?"
烛照没有点头。也不曾摇头,只是说,"人类的贪婪,不管过了多久,都是一样的。只要稍微推波助澜,就会彻底迷失。金钱财富,权势地位,不老不死,自古都是人类贪婪的中心。"
这话我没有反驳,如果我成了席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放着这样一件神物,怎么会不动心?
我没有再说话,烛照则对君赫说,"我知道了。你也准备一下。"
"我也要去。"我看烛照要离开,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老李在席家,我也要去看一看。"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
"昨天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在白依依的车子上看到了他。"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自己的所见,"你带我去,好吗?而且,我一个人呆着,只会胡思乱想。"
烛照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起身换了衣服,去了楼下,君赫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我了。
我和烛照一起坐了进去,他还是本体的模样,我有些好奇的问,"你这样陪我去席家?席晏阳的身体呢?"
"在席家房内。"
我讶然,"你把他留在那,不要紧吗?现在席家的人都回了席家,他名义上又是席家的继承人,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有人去找他,万一被人发现他是一具尸体,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烛照笑道,"那就上演一马死人变活人的戏码。"
烛照说的轻松,叫我不要担心。
而事实上,在我们出发去席家的时候,白依依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去了三楼。席晏阳的房间。
她故意支走了守门的人,拿出早就配置好的房门钥匙,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房门,快速的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关门。
前后不过两秒,轻巧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就不信了,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到底是在做什么?我可是你的未婚妻,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再靠近你。"
白依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了内室的门。
那扇门,没有上锁,被很轻易的就打开了。
房门开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遮光窗帘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只有中央的缝隙里,有一缕光芒照射进来。
她站在门边,想要去开灯,却隐约看到床上有一个人睡着,只是环境太黑,她分辨不出是谁。
所以轻声的唤了一声,"晏阳?"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也没有翻身,安静的一动不动。
白依依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开照明,朝着那边照了照。
床上的人。平躺着睡在大床的中央,眼睛紧闭,唇瓣紧抿,一动不动,宛若一个死人。
"晏阳?"
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所以胆子大了一些,朝着床边步步靠近。
"晏阳,晏阳?"
她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他,发现他依旧没有反应,正觉得奇怪时,却发现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和一瓶子药。
她拿起那个瓶子,看了一眼。发现是安眠药。
"所以是吃了药,睡得很熟?"
白依依忽然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岂不是老天助我?"
她笑得越发的得意,放下药瓶,关上了手机照明。
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她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席晏阳的睡衣纽扣。
当一件睡衣脱下的时候,她只觉得触及到他皮肤时的冰冷,却没有怀疑什么,恶意充斥着她兴奋地将他脱了个精光。
"晏阳,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迟迟不肯娶我,那么我只好自己上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快速的将自己的给脱光了。
并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抱住了那具冰冷的身体,为所欲为。
而同一时刻,在黑暗中,双眼紧闭的席晏阳,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垂眼看着在自己身上猴急的女人,眯了眯眼,然后抬起手,将她抱住,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
我和烛照坐着席晏阳的专车一路往席家赶去,从我家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但行至一半之后,闭眼休憩的烛照,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好!"
他口气急切,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事。
我连忙睁开眼睛,转头看他,"出什么事了?"
"席晏阳的身体出事了。"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对君赫说,"你护着小夏,我先过去。"
"是。"
君赫答应,下一秒,烛照已经在我身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