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后他就直接坐上了去下村的班车，一日才两趟，发车不定时，客满则走，被他赶上了第二趟，确实算比较幸运，不过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回村的路途非常坎坷，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叶天却走了半年之久，近乡情怯，归去来兮，窄窄的水泥公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仿佛是通向坟墓，暮霭中古墓累累，两旁的山坡上确实密布着一片一片坟地，在血红火烧云的映衬下天地间血迹斑斑，一片肃杀，好像一切都加上了一个暗红的滤镜。

    到了下村村口时班车上只剩叶天一个人了，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小伙子，你是来悼念的吗？上面封锁了消息，我以为只有我才知道这里的情况呢。”

    叶天的大脑好像瞬间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心中做出了听到最坏消息的打算。

    “师傅，下村出事了？”说这话时，叶天感觉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就如他的声音被绑在琴弦上一样。

    司机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立刻有些紧张，“你……你是这里的人？”他看叶天的眼神都有些怪异，由于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他想赶紧掉头回家吃饭。

    “我一直在外地工作，这次回来是放假了啊，你刚才说悼念，锁消息是什么意思？”叶天继续追问。

    “看你有影子，应该也不是脏东西，你还不知道吗？几个月前下村……下村被屠村了。”司机的声音立刻变低了，加上班车引擎的噪音，叶天就差点听不清他的话语，“消息是一个进山收草药的中年人传出来的，说是村内的道路血流成河，尸体就那样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房前屋后而且他还看见了凶手，出来之后那个中年人就疯掉了，我说消息一定不能传到外面，要像平常一样发车收车，最后一站依旧是下村，不能中途折返。”

    司机说道这里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烤肉又好像是炒菜，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味道正是从村子里面飘出来的。

    “年轻人，我得回去了，就不和你聊了，几个月来你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乘客，如果想回去现在就可以和我一起返回。”

    叶天看似平静的表情之下是波涛汹涌的内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车，如何经过村口的那颗大榕树，如何站在村子前面的小土丘之上，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左边的山顶。

    清冷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洒在了对面密密的村落建筑上，同时也洒在叶天的身上，所有的房顶好像被雪覆盖，整个村子没有亮起一盏灯，月光之下就如一只趴在阴影之中的老狗，半生不死、了无生气。

    叶天站在小土丘上双腿运气。

    “嗖”

    高高弹起，奔着村子而去，像是古时投石车上投出的石块，充满着力量和速度。

    “噗”

    稳稳落地之后溅起了一圈烟尘。

    叶天落到了一条巷子中，前面就是自己住了十多年的祖屋。

    推开院门，他走了进去，两栋砖房没有丝毫变化，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四周满是虫鸣声，很难想象这里发生过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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