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这种话不可以对我说的。”
路谨此时还没意识到他弟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继续揉着二哈的毛。
“我只对哥哥说这种话。”
路远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一直举着,像个雕琢精致的雕塑。
“路远,别闹了,快,收起来。”
“啪!”
路谨本来想把盒子塞回路远怀里,却失手将礼盒打到了地上。
手环摔了出来,在地上骨碌碌的转动着。
路远的手悬在半空,半晌都没有收回。
“哥哥……”
路远缓慢的把僵硬的手曲起,机械的垂了下去。
“路远……我……”
路谨抬头看着他弟受伤的表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哥哥……”路远蹲下身,有些彷徨的摸索着地板,仿佛像个双目失明的孩子。“为什么要丢掉啊……”
“我……”
路谨嘴唇抖动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就连对不起都难再开口。
“哥哥不喜欢可以告诉我……”路远的声音里带上了压抑的哭腔,抬起头来红着眼看着路谨。“为什么……为什么要丢掉……”
这是他花了很久才挑出来的手环,银色的环壁上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用小篆描着路谨的名字。
“我不是有意的……”
路谨一瞬间变得怯懦起来,哈士奇大概也觉得气氛很奇怪,不适合自己显露天赋,吐着舌头跑到了阳台,追着空中的小飞虫来回跑。
“我知道……”
路远无力的笑了笑,将手环紧紧抓在掌心里,锋利的边缘刺痛了皮肤。“哥哥以后不喜欢,就告诉我,好吗?”
“我没有……”
路谨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伤了路远的心,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
“哥哥,你刚才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路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看着路谨,光透过窗户照到两人的身上,美得如画。
“路谨。”路远头一次喊出了他哥的名字,如此熟稔,在心间流连了千千万万遍。“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
路谨僵住了,看着他弟温柔的眼神,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路远……”路谨很久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蓦然才发现它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不可能的……你别吓我啊……你哥我……害怕。”
“……”
路远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路谨的脸在他黝黑的眼瞳中慢慢枯竭,最归虚无。
他说,他害怕。
他说,不可能。
他说,他说,他说……他不喜欢……
他的一厢情愿,终究还是有始无终。
“啊……是我错了……”路远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万分,只是脸色苍白,笑脸看起来都那么薄弱。“我可能……压力太大……有些……言不由衷了……”
“没事没事……”路谨不敢再去看路远的脸,低着头目光闪烁。“我去阳台看看二哈……别让它撒泼把衣服给我咬坏了。”
“好。”
路远点点头,目送着他哥去了阳台。而后颓然坐到了地上,麻意渐渐爬上了他的脚踝,又蔓延到了腿上。
他无力的看向桌边摆放的照片,里面的路谨搂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
可惜,那些都是过去了。
曾经种种,都宛如温柔缠绵的旧梦,再也找不到了。
路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地板上。被他那么用力攥着的手环也脱落下来,滚到了远处,掌心却还残存着深到发紫的印痕。
那应该很疼吧,可路远却无动于衷。
他盯着不断转着的手环,它折射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却只让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哥哥……
路远感受到心脏在叫嚣着疼痛,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在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
哥哥……
路远的眼前不断涌现出路谨或哭或笑或喜或怒的脸,痛苦的情绪充斥了全身。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打击一样,路远将头埋在手臂间,哭出了声。
路谨听见了路远声嘶力竭的哭声,手下一抖,差点把二哈的一撮毛给揪下来。
二哈一脸怕怕的躲到了远处,拒绝再跟路谨交流。
路谨也无心再跟狗玩,蹲在地上发呆。
路远认真的吗……
为什么……
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要这么跟自己开玩笑。
路谨低垂着头,睫毛留下一片阴影,思绪翻涌。
他是自己的弟弟啊,自己最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