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谨还是凭着那股子劲跑到了车站，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只希望不要被郑东徵找到。

    他掏了掏外套，发现有些零碎的钱，心情不由轻松了几分。他看着已经变成绿灯的路口，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

    路谨向着公交车招了招手，随后一瘸一拐地上了车。有个女孩子看到他有些凄惨的脸，好心的给他让了座位，他只能感激地看着她，用布满伤痕的手比划出了一个“谢谢。”

    他听不到声音，只能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建筑物，仔细回想着医院的样子。

    路远陪着蔡岚出了太平间，他最后看了一眼陈衡毫无血色的脸，随即轻轻关上了门。

    “我会联系当地的法医尽快过来。”张度在路远耳边低声说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低头走神的女人一眼继续说道：“你……先送家属回去吧，暂时没有什么事了。”

    “好。”

    路远点点头，侧身轻轻给蔡岚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一起下了电梯。

    张度站在原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神情带上了罕见的懊恼，他快步走向了消防通道，似乎想要拦住路远。

    路谨发觉周围的景物有些眼熟，等他看到了中心医院大大的牌子后便摁了下车的小按钮，随后扶着扶手下了车。

    他觉得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不由加快了脚步，因为没注意脚下还险些摔倒。路谨觉得自己的骨头一定是断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疼，他用力咬咬牙，额头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路远和蔡岚已经出了院门，蔡岚让路远回去工作，她表示自己可以独自回家。

    “我没什么事，你快去忙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蔡岚摆了摆手，拒绝了路远的好意。“替我跟你那些朋友和老师说声对不起……我这次来的急，下次带了东西再去看他们……”

    “这不是您的错。”路远摇摇头，随后想起了之前张度交代给自己的事：“不知道这算不算冒犯您了……我可以问一下最近您家中的近况吗？”

    “近况？”蔡岚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回忆。“……你一说的话，我小女儿生病了，医生说需要动手术，没有具体告诉我，是我丈夫进去跟医生谈的。”

    “您的小女儿多大了？”路远似乎找到了陈衡愿意和陈华一起去黑河的原因，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平时她和其他同龄孩子有什么不同的表现吗 她今年六岁了……老师都说她文静，不爱活动……有一次联欢会老师选了她当领舞，但她跳了几下就说累，脸色也不太好……但我们都当她就是不爱动……直到那天她有点发烧，去了医院，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路远皱了皱眉，他需要回去看一下相似病状，因为他觉得陈衡的小女儿也许就是解开一切疑团的钥匙。“这样啊……有空我会去看看她的……您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好，麻烦你了。”

    蔡岚笑了笑，转身向车站走去。

    路谨看到路远，他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路远跑去，哪怕跑步的姿势笨拙而滑稽。

    “……”

    路谨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惯性让他向后摔在了地上，他晃了晃头，眼前一阵发黑。

    他挥开了那人想要搀扶起自己的手，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腹部前所未有的疼了起来。路谨踉跄着向路远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在意从指缝指间不断滴落的血滴。

    ……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