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爸爸拍拍郑舅舅的肩：“兄弟姊妹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不要那么见外！”

    郑舅舅抬起头来：“不是这样，就是拆迁款……”

    郑志栋接了下去：“奶奶说这房子是她和爷爷的，拆迁款让我爸和姑姑平分。”

    顾妈妈显然有点意外：“这……这事我不知道啊！”不过她也立即表态，“哥，这拆迁款我一分也不要，你这里要是钱还不够，你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郑舅舅有些烦躁，他把烟盒子拿在手上，倒出一支烟来，看看周围都是不吸烟的人，又把那支烟放回去了：“其实妈想回老家修房子。”

    这下顾妈妈更懵了：“老家的房子不是已经被冲垮了吗？”

    郑家以前是在T县郊区的农村，后来郑姥爷和郑姥姥进了T县棉纺厂，才住到县城里来。郑姥爷郑姥姥都是念旧的人，每年清明回去祭祖的时候也会顺带修整那里的老房子。后来村里人都把泥瓦结构的房子变成砖混结构的时候，郑姥爷也回去在原地基上新修了砖混结构的房子。只是这新房子一次也没住过，郑姥爷就去世了。之后郑姥姥每年清明才回去住一次，直到去年夏天下暴雨，房子被冲垮了一半。

    本来郑舅舅是不想再修那个房子了，只是郑姥姥对此很执着，总念叨着要回去。正好棉纺厂的房子要拆迁了，郑舅舅的工作单位也要搬迁到郊区，综合考虑之下，郑舅舅才想着和顾妈妈商量一下这件事。

    顾妈妈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不怎么回T县。

    顾爸爸考虑得很实际：“现在郊区农村的房子都是两三层楼的样式，你们打算修多大？”

    郑舅舅说：“三……三层吧。”说着自己嘿嘿笑了起来，“一步到位嘛。”

    顾爸爸明白他的意思了，修三层小楼，那点拆迁款肯定是不够的，更不要说之前郑姥姥还想着分给顾妈妈一半了。

    顾妈妈也想到了，她问：“三层的话，大概多少钱？”

    郑舅妈抢着回答：“修好了房子还要装修、买家具，这些都要钱的！”

    顾妈妈看也不看她：“哥，差多少？”

    郑舅舅有些迟疑：“二……二十万？”他算过，再有十万就妥妥的了，可是郑舅妈坚持要他开二十万的口，面对妹妹他很过意不去，可老婆跟着他苦了这么多年，他也很对不住。想着这些年再苦再累他也没主动开过一次口跟妹妹要钱，就这一次，咬咬牙也就说出来了！

    顾妈妈有些惊讶：“拆迁款也有好几十万吧，还差二十万？”

    郑舅妈不乐意了：“不是说了还要装修房子、买家具吗？我们倒是年轻力壮的，你难道忍心让妈她老人家睡地板？”

    顾妈妈看了一眼顾爸爸，虽然他们家条件稍微好一些，但二十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爸爸拍了拍顾妈妈的手，对郑舅舅和郑舅妈说：“孝敬老人是应该的。那我们回去看看存折，尽量凑一凑，好不好？”

    顾妈妈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

    看看谈话已近尾声，郑志栋偷摸着过来扯了扯顾汀言衣服上的帽子，示意她走到边上，低声道：“出去玩不？我带你去放鞭炮。”

    顾汀言瞪他一眼，谁稀罕放鞭炮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看看屋子里只有耳背的姥姥看着电视机里的歌舞表演乐呵呵的，其余几人都是一副待不下去的模样，还非要坐在一起、直到吃了晚饭才能道别，也真够别扭的。

    虽然不稀罕放鞭炮，顾汀言还是跟着郑志栋出门了。

    郑志栋的性子随郑舅舅，说好听点叫温和敦厚，说难听点就是软弱可欺。好在无论怎么样，总比舅妈争强好胜的秉性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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