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汀言笑了，这是不服气呢？不管怎样，愿意学、多学点总是好的：“那你看吧，看不懂的地方问我。”

    不到十分钟，沈若亭就开始打哈欠；二十分钟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顾汀言看到旁边的一个榻榻米上有张薄毯，就起身过去拿。

    拿起薄毯转身的时候，眼光不经意间往书架间一扫，竟然有个人站在书架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鬼一样——顾汀言吓得差点跳起来，那人抬起头，把食指放在唇边，无声地“嘘”了一下，又指指沈若亭的方向，示意不要吵醒了她。

    顾汀言点点头，没有出声。

    沈嵩鸣面无表情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

    窗边的光线比书架之间要亮许多，沈嵩鸣就抬了一下头，其他时候都只露出小半张脸。

    顾汀言认真地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来这不是沈若亭的哥哥沈嵩鸣么！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她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里了？

    沈嵩鸣余光瞥见顾汀言直愣愣地盯着他足足看了一分多钟，他当然猜不到是因为顾汀言没认出他是谁，只觉得这孩子忒任性，一点不懂得避讳，也不知道给自己、给他人留点余地。

    他抬起头来，和顾汀言目光相交，顾汀言不避不退，对他粲然一笑，才转身去把薄毯给沈若亭盖上了。

    沈嵩鸣依然站在原地，带有几分疑惑的眼神看顾汀言的背影：这女孩子，偷看别人被逮个正着，不觉得羞愧吗？居然还好意思笑……

    沈若亭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顾汀言就坐在不远处，在初春的暖阳中缓缓翻过一页书，静谧美好。

    沈若亭看着看着，突然说：“小言，不如你嫁给我哥吧！这样姓姜的就不能嫁给我哥了，我俩还能天天一起玩儿。”

    顾汀言一惊，还好沈嵩鸣早就走了，她轻斥道：“瞎说什么，我又不喜欢你哥！”顿了一下，想起来这样讲有损沈嵩鸣钻石级单身贵族的形象，于是补充了一句：“你哥也不喜欢我。”最后加上威胁：“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沈若亭在睡梦中也一直纠结着姜疏婉要嫁给她哥的事，加上刚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话就脱口而出，顾汀言一说她就反应过来：“对对，小言你这么好，怎么能嫁给我哥！”

    顾汀言更无语了，沈嵩鸣是沈若亭的亲哥哥吧？这么说自家哥哥真的没问题？

    沈若亭还在那边诚恳地认错，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提这样的建议，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顾汀言赶紧大度地表示：“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不要再说了！”。

    站在书房门口的沈嵩鸣，右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他是来叫沈若亭和顾汀言吃饭的，听到自己这样被妹妹和妹妹的朋友意见一致地嫌弃，心中五味杂陈、滋味难辨。

    沈嵩鸣家世好，长得一表人才，从小就比同龄人显得稳重，从小学开始就不断地收到女孩子们的情书。

    以前有女孩子接近若亭、努力成为若亭的朋友，最终目标却是他，他为此狠狠教训过若亭，不准她再帮那些所谓“好朋友”传信，也不准在他陪她逛街时带什么小姐妹，若亭因这哭过几次，后来再也不帮忙传信，也不叫他陪着逛街了。

    现在的他也追求者众多，被人爱慕、任他挑选在他看来是正常的，被这么嫌弃倒还是头一回。

    沈嵩鸣把门轻轻关上，过了一分钟才敲门进去：“若亭，带小言一起下楼吃饭了。”

    听到他的声音，沈若亭和顾汀言都望过来。沈若亭看他一眼就立马低下头去，和往常一样，就像老鼠见到猫；顾汀言却大胆地直视着他，还有些不高兴不耐烦的神色。

    沈嵩鸣心里突然有点不得劲儿：刚刚才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会儿见到正主儿，顾小姐你的良心就没有一点煎熬吗？还敢表现出一副很不待见我的模样！

    顾汀言想的是：谁准你叫我“小言”了？咱俩没那么熟，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目光对视，谁也不相让。

    直到沈若亭站起身来，回望顾汀言：“怎么了？走，吃饭了。”

    顾汀言这才收回视线，站起身来。

    沈嵩鸣依然站在书房门边，顾汀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又对上了，这回顾汀言充分表现出一个好孩子的素养，对着沈嵩鸣甜甜一笑。

    沈嵩鸣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虽然只是浅浅勾起嘴角，已经把顾汀言惊得差点撞到沈若亭身上，两个字在唇边呼之欲出：妖孽！

    原来平常不笑的人，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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