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新手瓜分完毕之后，周组长点了人数，引着他们往外边走边说：“来两三个男生，帮忙把问卷和小礼物搬到车上去。”他转向带着顾汀言的那个女人，“何姐，车上坐不了几个人，这样，我把钱给你，你带着其余的人坐公交车过来。应该是2路车，你到公交站确认一下，在步行街站下。”

    被称作何姐的女人点点头，接过零钱，向后面招手道：“除了要去搬东西的，其余人都跟我坐公交车。”

    顾汀言第一次跟着人有组织有规模地挤公交车。原本松快的公交车，一上了这十几个人，立马连站的位置都没了。顾汀言拉着扶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再看看车内众多的“自己人”，诡异地产生了一种“我方已抢占这块高地”的暗爽。

    不过这种暗爽没有持续两站，就被车上越来越多的人和越来越糟糕的呼吸环境给消磨殆尽了。就算有车内空调，也阻止不了各种潮湿黏腻的汗味在车厢内发酵、蒸腾。有些人把食物带上车，又为车厢本就复杂的气息增添了一番别致风味。

    有人因为被挤到、撞到而小声抱怨；有人旁若无人地大声地打电话；年轻的情侣哪怕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中也头挨着头低声讲着情话；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找不到座位，颤颤巍巍地扶着车厢里的铁栏杆站着；有孩子大哭起来，他的妈妈用尽全力哄他却止不住他的泪水，最后那个年轻妈妈恶狠狠地说：“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孩子的哭声没有停，不知道他是不在乎妈妈要不要他，还是笃定妈妈不会不要他。

    每个人都好像很焦躁。

    真是糟透了，顾汀言想，难道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过吗？

    好想念沈宅的中央空调，家里的柜式空调制冷效果也极佳，再不齐就让她享受卧室里的壁挂空调吧，实在不行，宿舍里的风扇也将就了！——总比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挤成鱼干要好。

    一想到以后天天如此，顾汀言的心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车内广播里传来了“下一站步行街”的播报，顾汀言从未觉得播报到站提醒的女声如此美妙，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她。

    下车时又是一番艰难的推攘和挪移，双脚踩上地面的一刹那，顾汀言想哭的心都有了！

    何姐拍拍手：“大家集合了集合了！跟我走，跟丢了我可不负责哦。”她又专程叫上顾汀言，“你今天第一次来……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顾汀言抬起手想摸脸，却马上想到她刚刚在公交车上拉过扶手，手上肯定有很多细菌。她用手背轻轻挨了挨脸颊，是有点烫，但不严重，她笑道：“在公交车上闷的，再不下车我都感觉自己要被闷死了。”

    何姐道：“瞅你这娃，咋这么娇气呢？平时不坐公交车？”

    顾汀言忙解释道：“不是，我平时也坐的。只是我还在上学，时间比较灵活，我不会选这种上下班高峰时段去挤公交，所以从来没坐过这么挤的公交车。”

    何姐爽朗的笑道：“那你慢慢习惯着吧，以后工作了就天天是这样了。”

    顾汀言心想，我绝不留在A市工作，单单每天上下班挤公交车这一点就要了我的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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