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动作顿住，和安柚落只有一步之遥，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半垂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像是灵动的蝶翅一样。

    他眉宇间黯淡无光，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郁郁寡欢。

    他的人生，该是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了。

    “不是她说的，她有一本备忘录，上面记了许多你的事情，包括你的生日，你的喜好，你的愿望和目标等等，她说她是怕她会忘记或遗漏，就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

    本子是和安梦柠的遗书一起交到卓寒衫手上的，安梦柠真的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把一切都提前考虑好了。

    唯独舍弃了她自己。

    这一刻，卓寒衫和安柚落的心里都对安梦柠产生了深深的怜惜，安柚落心中伤痛更甚，这些年来一直是姐姐撑着这个家，姐姐虽然工作很忙，但对她一直都是关怀备至，连买房这种大事都是将就着她来的，相比之下，她对姐姐的回报简直太少了，她也没有姐姐的细腻心思，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

    喉咙里涌起一阵酸涩，安柚落故意轻咳一声偏过脸去，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

    却食不知味。

    卓寒衫目光闪了闪，在商海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弱，他岂会看不出安柚落突然的伤感。

    “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可后半句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安柚落自尊心强，他无法说破。

    安柚落又挑了一块哈密瓜吃下，这才感觉舒服了些，她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问他：“水果哪来的，难不成小吃店的老板也卖水果了？还是看你长得帅又免费送的？”

    卓寒衫沉默了会，缓缓开口：“我把手表卖了，生活需要开销，先暂时抵一阵子，明天帮完忙我会去找工作。”

    他忽然抬起眼，望着安柚落，“以后，我养你。”

    语气认真，眼神平静，说出去的话却仿若千斤重，安柚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转过脸笑了笑，“是姐姐送你的那只表吧。”

    当时她还陪安梦柠挑哪只好看来着。

    “嗯。”

    安柚落又道：“卓寒衫，我可还没同意让你住在这。”

    卓寒衫像是思索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嗯，我可以睡外面。”

    安梦柠顿时无语，不再理他，其实心里早就妥协，不反对他在这里住下。

    但，她也绝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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