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比地清楚，生命不会重来，他再也遇不到那样好的安梦柠了。

    还有他那尚未成形的孩子。

    一夜无眠。

    *

    晨光熹微时，卓寒衫终于动了动久站的身子，他站了一宿，吹风也吹了一宿，身上冰凉冰凉的，他在兜里掏了掏，却空无一物，他早就戒掉了烟和酒，但现在却很想抽一根烟。

    他摒去那点念头，去洗手间动作迅速地洗头洗澡，温热的水自头顶浇下，迅速地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他紧紧地捂住脸，忽地想起昨天那个雨天，想起安柚落的浅浅笑颜，想起她喷洒在他颈上的气息。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时不时望向他的目光，他其实是紧张的，另一只放在自行车上的手在不断地收紧，偶尔和安柚落挨近了些，他都觉得他往日里的平静荡然无存，他开始后悔抱住了她，总觉得拥抱过后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有些东西，悄然苏醒。

    可他想，要是事情重演，他还是会那样做，尽管那个举动有些突兀无礼，尽管那个拥抱乱了他的心，他都还是会去温暖她的，会给她一个回应。

    水声戛然而止，洗了澡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刷完牙后他又拧开了水龙头，把冷水拍在脸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些泛青，但不细看也难以发现。

    早饭做的很快，卓寒衫掐着点来的，前些日子总是熬粥，今天该换个口味。

    安柚落喜欢吃拌面，他就榨了杯新鲜的果汁做了盘葱油拌面，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起床了，等她洗漱完正好可以吃。

    “小伙子，你来啦！”小吃店的林老板见到卓寒衫就扬起笑，黝黑的脸上沟壑丛生。

    卓寒衫却觉得看起来很是顺眼，他几乎是跑过来的，他怕安柚落在学校里遇到什么意外，就想最近都陪着她上下学，他跟林老板说早上只能帮半个小时的忙，林老板人也好说话，见他都辛辛苦苦地帮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这点方便当然会给他。

    小吃店早上在卖肠粉，手工磨的粉皮晶莹剔透，沾满酱汁儿后入口滑腻，味道又咸淡刚好，所以生意还挺火热的，而卓寒衫来之后，生意就更上一层楼了，尤其是女性顾客，好多都不坐在位置上等肠粉端来，直接站在门口伸着脖子看卓寒衫做肠粉。

    林老板就笑呵呵地数着钱，然后淋个酱汁跑个腿，当然他还是长了个心眼的，看着那些女顾客要上来搭讪就挪着胖乎乎的身子走过去，替卓寒衫挡住那些飞来桃花。

    这次他们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却突然有道粗鲁的男音传来。

    “你就是那个做肠粉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挤到摊子前，凶神恶煞地看着卓寒衫。

    卓寒衫停住动作，他清清冷冷地抬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又清清冷冷地垂下眼帘，继续动作。

    男人见状立马火了，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让你勾引我老婆，今天我非把你打成残废不可！”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估计是他老婆见卓寒衫长得好看就天天往这跑，说不定嘴里还时常嘀咕，于是这个主儿就不高兴了，来找人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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