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周眼见着楚帆的嘴角生出一股莫名的笑。
“他对我倒是苦心栽培,我最后一场比赛拿了冠军,回到拳馆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个……”许河周动了动手指,张嘴就要吐出的一句你别伤心了突然哽在喉咙里,他的手只是攀上楚帆的背轻轻地拍了拍。
夜风里白得刺眼的路灯下,楚帆的那张脸显得脆弱不堪。
他第一次看到楚帆情绪外露,还多是连贯性的,没有任何修饰和克制。
当这样一种真实的情绪被他感知到之后,楚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我爸死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人把他抬出去,我是想尖叫出声的或者哭一场也好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楚帆的眼睛空空的,像跌进了回忆。
“警察告诉我们拳馆欠了外债,被人找上门要拿拳馆抵债,我爸不同意,所以别人才痛下杀手。”
男孩眼睛里的迷雾突然变成了锋利的恨意,“犯人在逃,我妈神志不清,状态时好时坏。她说你离开这儿,去一个新的地方好好生活。”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带着破碎的悲鸣被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的生活天翻地覆,是因为我爸的死。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楚帆脱力地倚在了墙上,他说:“许河周,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现在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难道他死而复生了?”许河周被楚帆瞪了一眼,然后自动噤声了。
“不久前,我爸的朋友告诉我,他说,我爸死于,买凶杀人。还说我爸是个正义使者,”楚帆面带嘲讽,“抓住了自己对头的把柄——涉毒,但还没有捅给警察就被对方察觉杀人灭口了。”
楚帆顿了顿,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他说:“如果早杀了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句话熟悉得很,许河周想着,不就是楚帆莫名其妙犯病那天,勒着他脖子在巷子里说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怪他,怪他太守仁义道德!他那个响当当的拳王称号怎么能败在别人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嘛!”许河周嘟囔了一句。
有力的拳头已经裹着劲风冲上他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呃,不,是小小地安慰你一下吗?”
许河周勉强挡住对方的拳头,妈呀,差点说秃噜嘴,这气氛,活跃个屁啊!人家正在追悼怀念啊喂!
“如果现在有机会,你觉得我要不要替他报仇?”楚帆抓住他的手,脸也跟着凑了上来。
“废话!那是你爹啊!你想报就去报呀,为什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
许河周慌慌忙忙地要躲闪,但身子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只被摁在墙上的好手,一只完全使不上劲的伤残手,他能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说让我好好过日子。”
“一码归一码,如果这件事是你不得不做的,你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许河周挣了两下,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不得不做,这件事真的有这么迫在眉睫吗?
楚帆看着眼前人,如果代价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