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拍了拍苏容贤的肩膀，低声道：“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别着急。”

    他又转过头吩咐黑鹰队的人，“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记住你们的身份和责任。我们黑鹰队为何而成立，这些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初衷。好了，你们先下去罢。”

    待黑鹰队的人下去了，苏墨同苏容贤又静静地对坐下来。

    “话说回来，你当日为何要说出那种话呢？希望她不要离开贤王府？”苏柳这口气简直是在看笑。

    苏容贤瞥了苏柳一眼，“我以为你会留住她，当然，我也希望你会留住她。”

    “为何？”

    “苏柳，这十几年来，除了苏墨，你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而柳应尘一来，你居然就同意让苏墨走。你是不是太薄情冷血了？我为何希望你留住她，因为我希望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苏柳默然，在很多时候，他的确觉得自己冷血无情。虽然在苏墨这里，他应该算不上冷血，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事实上，你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你利用柳应尘来惹怒我，赶走苏墨，却又丝毫不在意柳应尘，任由我将她娶为妾室。我本以为你会在婚礼上闹，然而，你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苏容贤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内心想法来。

    “甚至，你就算知道我独宠柳应尘，你也丝毫不以为意！”

    苏柳无法解释，只好笑道：“我可能就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吧。”

    苏容贤苦笑一声，“那夜你曾问我，如果你死了如何。那现在我也问问你，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在苏墨手中了，你又如何？”

    良久的沉默，时间好像也静止了。

    “不会的。”半晌，苏柳才这般说了一句。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苏容贤望着他的眼睛，逼问。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隐居吧。”

    “那苏墨呢？你就任由她杀了我，不打算为我报仇？”苏容贤步步紧逼。

    苏柳只是沉默。他从来没有想过，苏墨会杀了苏容贤，此刻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好，那我换一个问题。子轩，你看着我。如果，如果我杀了苏墨呢？你会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苏柳差点将那句下意识的“不会”说了出来，但是他忍住了。

    他静静地望着苏容贤，低声说：“你不要逼我。”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呢？”

    “那你杀了我吧。”苏柳迅速地将软剑拿了出来，倒转一头，将剑柄递给苏容贤。

    苏容贤没有接，就冷冷地看着苏柳，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这个苏柳，真的是一块石头吗？怎么捂都捂不热吗？

    苏容贤的失望，就直接写在了脸上。苏柳于心不忍，低声唤了一句“子和”。以往只要惹他生气，只需要说出这两个字，总能有所好转。

    然而这一次，效果不太显著，苏容贤不是生气，他只是失望。甚至在听到苏柳示弱之后，依然是失望地笑了笑。

    “算了，你也走吧。”他摆了摆手，不再看苏柳。

    苏柳站了起来，想要离开，又想要安慰苏容贤。他站了很久，才想到该说什么。

    “子和，无论如何，我不会背叛你的。”

    他转身走了。

    苏容贤目送他离去，心中又涌起对自己的怨恨。

    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苏柳呢？只要他多看谁一眼，就总要觉得不安，恨不得把他所看的人五马分尸。

    为何总要因为这些猜忌，而来影响两个人的相处呢？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厌倦，会憎恨，会离开吧？

    他说过不会背叛自己，不是就已经足够了吗？

    苏容贤站在桌前，看着桌子上自己昨夜抄写的词，那是苏柳的得意作品。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低声吟唱道：说什么荒冢草深徒剩空楼，谁又曾寿长与月留。怕什么韶华易逝少年白头，且共我今宵畅意游。

    “子轩，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而我，可能也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你。”

    我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忠诚，我要的，是爱。

    可惜这些话，苏容贤的确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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