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的布须曼猎人

    1770—1795年是殖民土地扩张的另一次**，也是扩张最猛烈的时期。布尔人农场已散布于从莫瑟斯湾到奥特尼夸山，从朗克拉尔到斯尼乌山一带。这些腰缠子弹带的农场主贪婪觊觎着东边最肥沃的大鱼河谷地，一心想吞并直抵印度洋沿岸的土地。东印度公司殖民**频繁地通过“地界”延伸和“改划”边界等手段，不断扩大开普殖民地范围，在短短16年中竟五易“边界”。1770年它把边界从大布拉克河移到加姆图斯河，5年以后的1775年又把边界擅移到布须曼河（南界）和大鱼河上游（北界），接着又吞并布须曼河与大鱼河下游之间土地，制造了“楚尔费尔德地区争端”—擅自宣布这块最肥沃的土地为东印度公司所有。公司凭借武力驱赶科萨人，强行把多年在当地放牧的科萨人赶到大鱼河对岸（左岸）。1780年公司再一次悍然把南界移至大鱼河下游。1785年正式设立赫拉夫—里内特新边区，建立新殖民政权。1786年又把北界也东移到塔河。至此，布尔殖民地已深深侵入北部桑人和东部科萨人世代居住的土地。南非的荷兰人效法他们在美洲同胞的无耻做法，凡是他们在异国他乡侵占的土地都一律宣布为“无主土地”。事实上，在南非，这些所谓的“无主土地”，要么是黄肤色的桑人（布须曼人）世代游猎的猎场（北部），要么是黑肤色的科萨人几年一轮的轮牧牧场（东部）。布尔人把桑人狩猎的地盘圈为自己的牧场，不许他们进入，这就断绝了猎人的生计。桑族猎人几百年来一向把猎区土地看作氏族公社的集体财产，只是他们游猎的生活方式未能把土地财产固定下来。按照传统，当他们把某地区认作本族的狩猎地盘，获得公认时，就用弓箭保护它免受其他人侵占，并设法把侵犯者赶走。桑人的弓箭等原始武器在军事上与拥有火器的布尔人相比，悬殊太大，便对侵犯猎场的布尔农场主采取一种特殊的对抗方式：从布尔人牧场（桑人传统的猎场）上，把牲畜当作“猎获的羚羊”劫走。以此作为逼走白人殖民者的一种非常手段。斯泰伦博斯地方官员报告说，桑人明白地告诉布尔人译员，他们劫走牲畜的目的是“要把荷兰人赶出我们的土地……”。“劫畜”事件层出不穷，一度迫使布尔人放弃斯尼乌山和纽沃尔德山及塔卡河一带的牧场，并关闭朗河河谷一带的牲畜收购站。桑人的这种对抗，在18世纪上半叶延缓了布尔人向北部地区扩张达30年之久。18世纪70年代以后，实力增强的布尔农场主为了永远霸占猎区土地，改弦更张，对桑人采取有计划的种族灭绝手段，其目标是消灭整个桑族。布尔农场主组成的民团利用马和火器的优势，漫山遍野地搜寻桑人，把桑人当作“野兽”来追捕、屠杀。

    1792年司令官范· 魏尔特的战绩报告记载：

    “9月27日，进攻1个营地，击毙75名布须曼人，俘虏21名，缴获150只羊，

    13头牛和1支枪。

    10月15日，又发现1个营地，击毙85名布须曼人，俘虏23人，缴获124只羊。

    10月20日，发现了第3个营地，击毙11人，俘虏3人。

    10月24日，发现了第4个营地，击毙7人，俘虏4人。”

    1786—1795年，仅赫拉夫—里内特一个新边区，桑人（布须曼人）被杀2 500多人，被捕669人。残酷无比的民团凡遇见桑族成年人，不分男女一律杀死，只把儿童抓回农场当童奴。为了捕捉桑人儿童当奴隶，布尔各民团争相参与“征剿”桑人的军事行动。“征剿”归来的民团被当作“凯旋的英雄”受到夹道欢迎。有的民团一次“征剿”竟运回满满10牛车的桑族儿童。桑族儿童从小在布尔人农场当童奴，长大成人后名义上是“学徒”，实则为不折不扣的奴隶。他们的后裔血统与黑人奴隶或白人混合，构成今日南非有色人种集团的一部分。

    布尔民团采取“梳篦法”消灭桑人，逐条山脉“清剿”，逐个山洞搜索，把桑人从世代居住的德拉肯斯泰因山区、罗赫费尔德山区、纽沃费尔德山区、斯尼乌山区全部消灭掉。消灭桑人的行动一直延续到19世纪。仅有一小部分桑人逃到博茨瓦纳的卡拉哈里沙漠残存下来。这个在雕绘艺术上表现出突出才能的原始民族，在南非境内基本上被灭绝了，1957年南非全境只剩20名桑人。只有桑人留下的栩栩如生的岩壁画、岩雕，仍在南非多处山崖峭壁上和深邃山洞中熠熠生辉，至今仍被公认为人类原始艺术的瑰宝。马克思曾愤懑地指出：“当我们把自己的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的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很有体面的样子，而一到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荷兰殖民者灭绝南非桑族就是一个典型例证。

    [1] 桑人原译“萨恩人”，为了与“科伊桑人”译名取得一致，改译“桑人”。

    (责任编辑：安梁_nn2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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