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多少时间……

    下午六点，职工陆续下班，韩芝笯画完最后一个构件，也锁门离开办公室。

    在电梯里，她碰到了楼上工程项目中心的洛小然，一个特活泼单纯的女生，比她大四岁，个头不高，一米五八，虽然有点天然呆，但却是土木工程专业研究生，是薛群昌半个徒弟的徒弟，两人算同承一门。

    跟韩芝笯一样，洛小然也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无家无室，平时下班闲暇时间比较多，因为工程项目中心就她一个女生，所以显得形单影只，韩芝笯来后，借着同门师姐妹的名头，总来拉她一块儿玩。

    两人吃完饭，晃晃悠悠地往宿舍方向走，突然，洛小然拍了一下韩芝笯的肩膀，指着天空一处叫道：“哎、哎，你快看，快看那朵云……”

    “嗯？”韩芝笯顺势看去，“怎么？”

    洛小然兴奋地说，“白白的、软软的、厚厚的那朵，看到没？那叫灵芝祥云。”

    韩芝笯一惊，瞪起了眼睛。

    洛小然很认真地科普道：“灵芝祥云可不是一般的云，它不是地球水循环的结果，而是物体自身气场实质化的产物，”

    韩芝笯僵硬地看向她。

    洛小然也看着她，表情严肃，目光不避不闪，“灵芝祥云有塑性、韧性、延展性，以及强度、刚度、硬度，具备一定的承载力，成语‘腾云驾雾’指的就是人以这种有‘承载力’的云为工具、载物交通的意思。如宋问之《游法华寺》里的‘空中结楼殿，意表出云霞’，如白居易《长恨歌》里的‘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洛小然向后退了几步，又踮着脚遥看，“你看那朵灵芝祥云，小小的，扁扁的，应该是驾着仙人，一长一幼，一对兄弟，说不定还是千里眼顺风耳、高明高觉两兄弟呢？”

    韩芝笯没说话。

    洛小然歪脑看着韩芝笯，白皙精致的鹅蛋脸写满单纯与真诚。

    韩芝笯吊眉斜视，“你……坐过啦？”

    洛小然摊手，很坦然地说，“没有啊，我编的。”

    韩芝笯无语，她眯起眼，又犹疑不定地问：“那、千里眼……和顺风耳……”

    “我百度哒，”洛小然爽快地回答，口气非常理直气壮。

    “噗呲”一声，韩芝笯脑后一记青花瓷爆呲。

    “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人揍你吗？”韩芝笯“友好”微笑，明丽的大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

    洛小然环手抱胸，郑重其事地思考。

    韩芝笯脑后又一记青花瓷爆呲：“噗呲！”

    还真思考起来了。

    一会儿，洛小然抬头看着韩芝笯，很认认真真地说：“没有，除非你现在动手。”

    韩芝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洛小然“噗嗤”，指着韩芝笯笑得花枝乱颤，“你真的好逗好可爱，太好玩了，”说着，一迭扑过去熊抱住，对着那张瘫痪的小脸又蹭又捏，“你怎么这么好玩啊！说什么都信。”

    韩芝笯别过脸，一副备受虐待要死不活的样子。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干活了，明天见，”洛小然兀地加重力度，狠狠揉搓那纤弱的肩膀，然后蹦蹦哒哒地离开了。

    韩芝笯身形虚软，骨头差点儿碎一地。洛小然看起来小巧玲珑，手劲儿却不小，韩芝笯此刻只感觉自己像被车轱辘碾过，哪哪都疼。

    她看着对方，许久，将头慢慢扭向被称为“灵芝祥云”的云上——

    云上有两个人，一矮一高、一黑一白，一对兄弟，只不过，他们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而是黑白无常、范无救跟谢必安两兄弟，两人着一身宋时对襟长衫，拿望远镜冲天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韩芝笯伸腰舒了舒关节，朝主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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