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轻尘见了，道：“把琳琅收起来吧！所有收妖的宝贝在临渊中都是没用的。”

    她看似同我一样大，只是她已经活了上万年。

    “人语，快离开临渊！”

    “人语，快醒过来吧！”

    话音未落，男子的身形就消失在我眼前，我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看不见他。

    我的双脚刚踏在临渊的地上，临渊好似嗷嗷待哺的孩子疯狂从我身上汲取着精气和血液。

    赵山榆是我在这最好的朋友，也是秦宁除我之外唯一的活人。他说：“你喜欢雪，许是因为你身上就有个雪花印记。”

    我干瘪的皮肤上蒙上一层如雾一般的微光，似是满天的星星消散在临渊的半空。

    拉稀的屎下饭还是便秘的屎下饭

    我是无所谓，但是山榆生性高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正打算驳回去，不知是谁高声喊道：“邑轻尘来了！”

    邑轻尘来这，也是因为他的那个梦。

    山榆将玉髓纳入袖中，步子便快了起来。我怕他忘乎所以会与我们分散，也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我就躺在缝隙上，成为了万妖之王最后的给养。

    山榆手中把玩着他爹娘留给他的玉髓，忽的就同我说起这句话。

    这是我第五次做这个梦，是山榆第一次做这个梦。我知道山榆和我做了同一个梦不由瞠目结舌。

    我也不知道我在临渊晕厥多久，最终我还是醒过来。

    他从一堆白骨中爬起来，“你和那群捉妖师不该来这。”

    那人步履蹒跚，但走起路来气定神闲从容自如。

    秦宁千岩万壑壁立千仞，苍苍莽莽的大山将这层层包围起来，让其成为了一个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这话引起捉妖师们的窃窃私语，原来他们都在同一天做了同一个梦。

    我向临渊的中心而去，每走一步铃铛响一声，从树林深处我就能听见更响的一声回复。

    只是秦宁不常下雪，每年冬月开始到次年元宵就停止。

    我打小就住在秦宁，这里已经不是百年前被风雪覆盖的样子。

    在这茫茫无尽的黑暗里，我似乎看见了雪女娘娘。

    男人的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只是他的铃铛比我的大。

    他穿着一身黑衣，貌若水月观音，气宇轩昂。

    “他们两个和我一起进临渊。”

    临渊地底，妖血顺着藤蔓盘根错节交织着爬向封印中的万妖之王。他如孩子吃奶般汲取着妖血，起先是一滴接着他需要的越来越多。他就似临渊是个无底洞，用妖的尸体来供养自己。

    众捉妖师没有异议，一旦进入临渊他们那些捉妖用的灵物法宝都只如废铁，靠的只有他们过人的五感来感知妖的存在。

    他暗地里握了握我的手，默默将一枚石镜放在我手心里。

    石镜上的纹路很奇特，似是狐狸又仿佛是狼。我手指摸过石镜上的每一处沟壑，我不觉敛了气息，用我全身的力气去感知他。

    雪女娘娘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声音只如丝竹管弦，让我舒服极了。

    赵山榆道：“我和人语都做了关于万妖之王的梦，所以我们才赶来这里的。”

    我为他做过什么？我能为他做什么？罢了罢了，如果能帮山榆成愿，去临渊又能如何。

    “先知！”邑轻尘的声音很轻，刚好只有我和他能听见。

    秦宁的鸟儿何其自由，飞过山间越过流水，终于来到它心之所向的地方。

    男人离我并不远，铃铛声就是男人手上的铃铛发出来的。

    这里没有赵山榆，也没有邑轻尘。在这暗无天日的临渊里，只有我！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和邑轻尘一样成为南秦闻名一世的捉妖师，但是我生来对妖怜悯，从不舍得杀妖。

    山榆说：“我们都梦见封印在临渊底的万妖之王，难道是万妖之王就要冲破封印？”

    他微抬眸看着我，似是关切又似是毫不在意。

    山榆说：“如果真是万妖之王现世，我们必须去临渊，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叫邑轻尘，是南秦最优秀的捉妖师。他也是山榆以为榜样的神。

    邑轻尘停在我的面前，他的样子显然一怔，目光中多了愧疚、孤注一掷的侥幸和瞋目切齿的愤怒。

    我在迅速的衰老，临渊还想从我身上得到的更多。

    “进了临渊，除了邑轻尘有这个本事把我们带出去。别的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我和他不同，打我有记忆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生的逍遥俊逸，容貌如潘安再世的男人。

    但是近几日我的梦变了，我开始不再梦见邑轻尘。我梦见临渊，没有生机被死亡笼罩的地方。不论阳光明媚的早晨还是流霞落日的黄昏，临渊永远都是黑暗的。

    众人进了那永远被黑暗笼罩的临渊，再也不像在其外那样，各自选择了自己的路。

    这个雪花印记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似乎预示着我和雪的缘分。我想山榆说的总没错吧！